张观火沉默片刻,说:“玉京公主不是一般女流。”

他想起三日前,于东郊落日下,和玉京公主的马车狭路相逢。

玉京公主通过一名独眼内侍,赠与他一幅丝带卷起的画轴。他本想婉拒,却在打开画轴后,震惊得忘记了礼仪,急切道:“这可是……”

玉京公主坐在车门大敞的马车里,朝他遥遥一笑:“正是吴道子的《南岳图》真迹。”

张观火内心挣扎,好在并未被冲昏头脑,他贪婪地盯着《南岳图》看了半晌,强忍着贪欲,递还了画轴。

“这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在知己眼中,这是无价之宝,于我而言,却不过是一幅无甚稀奇的画作罢了。张大人若是觉得它不配做你官复原职的贺礼,自行处置便是。”

“公主派人送我吴文旦的把柄,现在又赠我无价之宝,微臣实在难以心安,还请公主收回《南岳图》。”

张观火向着车上的玉京公主一揖到底,朗声道:

“微臣虽然感恩公主雪中送炭,但并无为谁犬马之意,此乃微臣一生志向,还望公主成全。”

片刻后,车上传来一声轻笑。

玉京公主的马车在他身边渐渐驶远,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马车里传来一声淡淡的回答。

“想做本宫的犬马,张大人还有得努力。”

他愣在原地,看着玉京公主的马车驶出视线,连揖起的手都忘了放下。

“相公?”

张观火回过神来,夫人疑惑的面孔映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