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秾华守着面前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 眼巴巴地等着秦曜渊归来。
终于,狼少年出现在大路前方。
她从人群中发现他,就像从一地珍珠中发现黑宝石。他冷峻肃杀的气质和周围热闹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即便面具遮挡了脸上的冷漠,他周身也是冷的,桀骜不驯的,好似一把随时露着锋芒的凶器。然而当她目光和狼面具下的眼眸相触,就像春风吹拂大地,就像暖阳照射冰川,他迅速收起寒芒,从不会让她发寒。
他目不转睛望着她,好似旁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他眼中所见,即是世界。
秦秾华见识过各样的人情冷暖,自以为不会轻易受惑,却时常动摇在这样完全信赖的目光里。
有时候,她宁愿他多些自私的小心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因为心中有愧而想要回避他的目光。
秦曜渊坐回桌前,带着烧饼铺的炭火味,手里的一个饼子还在冒着热气。手揉面饼和炙烤羊肉混在一起的扑鼻香味让人腹中馋虫大动。
“我听路人说烧饼铺已经关门了,你是赶上最后了么?”她问。
他说:“路上捡的。”
秦秾华不由看向他手中烤得金黄,边缘数圈起酥的烧饼。干干净净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捡的。
烧饼递到嘴边,她抬起狐面具咬了一口,入口的那一块温度正好,炙烤羊肉的咸味也正好,她看着少年缩回手,忙说:“你咬阿姊没吃过的那一边……”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狼面具移到一边,张口咬在她刚咬过的位置。
烧饼脆皮发出咔嚓声,少年一口过后,小半月变成了大半月。他神色如常,似乎觉得和人分食一饼没甚不对。
也许他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秦秾华觉得自己也没甚么好矫情的。
她拿起瓷碗里的汤勺,舀起一个馄饨递给他:“渊儿,啊——”
他瞥了她一眼,似是对她的肉麻很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