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队伍从京城出发七日后, 终于进入广袤的草原。

秦秾华上辈子南下过, 这次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北上。北方的风即使不大, 也像冷刀子插在身上, 车队里的旁人才开始添衣服, 秦秾华车里已经开始烧起火盆。

一日天气大好, 罕见地烈日迎头, 天寿帝心血来潮命人停下来行围一日。

王公大臣及其家眷纷纷涌出,宽旷无垠的草原上奔驰着鲜衣怒马的男子, 秦秾华也借此机会走出马处,活动自己因久坐而疲软的身体。

秦曜渊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宝马,驰骋在无边草原上,秦秾华坐在乌宝准备的矮凳上,一边晒太阳, 一边看马上的秦曜渊拉开手中大弓, 朝着天上飞过的大雁射出一箭。

离弦之箭倏地刺穿大雁身体, 数声惊呼从地上响起。

大雁向着远处坠落,秦曜渊面色如常地拍马前往, 对周遭或敬或惊的眼神视若无睹。

“……九哥真是好箭法,我就不行。”

十皇子慢慢走了过来,他带的两个小侍自觉留在距两位主子五六步外的地方。

秦秾华依然望着远去的少年身影, 看也不看身旁站定的他, 微笑道:“十弟多多练习, 以后也会同渊儿一样。”

“……不能了。”十皇子垂下眼, 低声道:“阿姊不知道吧?我娘……本来不想生我的。她喝了一碗堕胎药, 但是没堕成,还是生下了我。大夫都说我活不过五岁,我还是活下来了……我和阿姊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秦秾华终于看向他,似笑非笑。

“我娘又没喝过堕胎药,我们如何一样?”

十皇子定定地看着她,神色不变,片刻沉默后,道:“是我做错了什么,阿姊才不喜欢我么?”

“十弟想多了,我没有不喜欢你。”秦秾华笑道:“也没有喜欢你。十弟已经得到了母后的喜欢,如今又有一个母妃保驾护航,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我的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