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群响起窸窸窣窣的私语声。

男童激动道:“你叫毘汐奴!肤色和我们一样!你还说自己不是夏人?!”

男童肤色白皙,有胡人特征,五官轮廓却是标准的汉人模样,长街两旁多的是像他一般的混血,金雷十三州失陷四十余年,百姓已更迭数代,祖辈仍知自己是朔人,父辈也知夏人是侵略者,而这些孙辈呢?

在他们看来,真武军才是侵略者,大夏才是他们的归属。

“你是夏人吗?”秦秾华反问。

“我当然是!”

“他是吗?”秦秾华看向一旁妇人。后者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她,颤声道:“他的祖父是夏人……”

“听见了吗?你的祖父才是夏人。”秦秾华道:“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是!我是!我是!”男童泪如泉涌,愤怒大喊:“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我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贪生怕死!你身为夏人,却卖国求荣,帮着朔人来打我们!我不服你!我恨你!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向你求饶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男童声嘶力竭,秦秾华依旧缓缓道:“你不是。”

他哭着在妇人怀中挣扎,想要冲过来打她,妇人也痛哭流涕,拼命抱着他。

两旁百姓纷纷露出恻隐和悲戚的神色,涿州和瓜州不同,已经深处金雷,紧邻大夏,越是紧邻大夏,胡化越是严重,涿州如此,檀州如此,还未收复的瀛洲等地皆是如此。

秦秾华道:“你不是。”

她抬头看着周遭面露悲戚的众人,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