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疆本来就对田东宝不甚待见,除了不可避免地在宴会等场合相遇,平日里私交几乎为零。
说起来此人也算是个嗅觉灵敏的野心家,在租界区有好几处房产可供避难,怎么就自甘堕落做起了汉奸?做汉奸能有什么好前途呢?
司令部早已撤走,今后同工董局打交道的是大道政府,祝南疆急于知道新设立的各部门里都有些什么人,边派手下继续打听边动身去找薛从淮。
——对方常年混迹于各色商人之间,有时候消息比自己还灵通。
到了薛从怀在新租借的公寓,祝南疆惊悚地发现对方目光呆滞蓬头摊面,房间里堆满了罐头和换下的衣物,周遭弥漫着一股不太纯正的臭气。
“老薛,你……没女人伺候你就活成这副样子?”
“祝探长,还是你胆子大。”
“我怎么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敢抛头露面?”
祝南疆原以为薛从淮是离了老婆生活不能自理,交谈之后才知道对方是被日本人吓破了胆,白天黑夜不敢踏出房间一步。
“月初的时候有个日本朋友跟我说上面有意向叫我去当新政府的财政部长,我以为他是说着玩的。我就是个生意人,哪里做得来什么财政部长?谁知前几天真的有人找上门来!”
“找谁不行,为什么非找你?”
“怪我平时跟日本人走得太近,不然……”薛从淮拾起挂在沙发上的毛巾抹了把脸,“要说资历和人脉,那赵老板可比我说得上话,他当过两年商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