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泽觉得他要是那些小妖精,现下就已经拼尽性命起义推翻暴君统治了,然而他视线一转,看到一旁被使唤得乐此不疲的小妖精们,谁的木头被选上还惊喜地欢呼,看得孟怀泽眉头直皱,觉得自己像个异类。
妖精们找来的木头众多,选出的木头别说做一张床,加上那扇烂掉的门也绰绰有余,然而打了鸡血的小妖精们还在源源不断地将木头往此处送,孟怀泽看得眼花缭乱,感觉将这山上的所有精怪都几乎看尽了,却始终未曾看到阿绯。
夜深之后,孟怀泽趴在树上,渐渐地便有些撑不住了。
他昨夜被邬岳在花中折腾,并未睡好,感了的风寒也尚未彻底痊愈,看着看着树下便困得脑袋直往下提溜,虽说心里并不想睡,眼皮却是忍不住地下垂,贴着树干低着脑袋,一副困倦不堪快要睡着的模样。
邬岳抬头看到他的模样,摆手让小妖精们都散了。他仰头看了孟怀泽一会儿,随即轻巧地跃上树枝,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然而就在他贴近的时候,孟怀泽却似是感受到他的气息,快要闭上的眼皮一颤,醒了过来。
“困了?”邬岳捏了捏他的手,发现凉得厉害,于是将之拢进自己的手心中。
孟怀泽瓮瓮地嗯了一声,下意识地贴近邬岳,带着鼻音不甚清醒地问他道:“回去吗?”
“不回去。”邬岳道,在孟怀泽疑惑的眼神中一笑,“带你看月亮。”
孟怀泽的生活自小中规中矩,而自从遇到邬岳,他接连经历了诸多以往从未想过的事,第一次看到妖怪,第一次遇到灵,第一次和妖怪睡觉,第一次行云雨之事,第一次想念一只妖怪,第一次在花中荒唐,也是第一次在树顶看月亮。
树顶之上的视线毫无遮挡,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大,宛如一个澄金的圆盘,孟怀泽看着,觉得它好似就要垂下来,落在他们的身上。月光则是浅浅淡淡的一层,温柔地罩着连绵的黑色群山。
“天空好看,星辰好看,川箕山好看,”邬岳笑道,“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