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邬岳移开眼:“还行,就那样活下来了。”
他那时候腿还走不利索,爪子嫩得跟草尖似的,就这样竟也捱了十几年,仍是刚出生时那副病恹恹的小狼崽子模样,连个头都未长大一点。
“后来,一只兔妖让我跟着他,跟了有几十年。”
那段时间是邬岳最天真也最快乐的时候,他还小,没见过岁月无常,以为眼前的青草露珠溪流月亮便是全部。可也不过短短的几十年,邬岳连化形都还没来得及学会,那只兔妖也被杀死了。
妖活在世上,强大了便要杀戮,弱小了便会被杀,再别无其他道理。邬岳就是在那时明白了这残酷的法则,那之后,他成了妖界几百年来化形最早的妖,在之后愈来愈强。
杀戮的权力再不能悬在他的头顶,而握在他的手中。
他成年之后爪下的第一滴血,便是杀了兔妖的那只大妖。
三百多岁时,那只杀了他父母的大妖也被他毙于掌下。
孟怀泽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邬岳撑在地上的手。
“你会想他们吗?”
“切,”邬岳笑得不屑,“死都死了。我帮他们报了仇,论起来我什么也不欠他们,倒是他们欠了我。”
他说得那般轻松自在,到最后几个字时却眯了眼,里面是一闪而过的狠厉。
孟怀泽像是被什么刺到,猝然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