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为什么阳台上会挂着女性的衣物。
但是钰明寒的妈妈何许人也,自然知道不能打草惊蛇。于是她悄悄地到钰明寒的学校里,向学校里的老师们询问情况。
在那里,她得知有一个女同学和钰明寒走的很近,放学时也都是一起走,两个人简直亲如兄妹。
哪有什么兄妹?她身为钰明寒的妈妈,这一点她难道不清楚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生,可有必要好好检查一下,她有没有资格和明寒走得这么近。
她稍微用些手段,就知道了钰明寒身边的女生是谁,以及一些家庭情况。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够让明寒看她一眼都该是荣幸,可是现在居然如此不知廉耻,想要勾引明寒,身为他的母亲,必须要阻止对方的狡猾诡计。
所以,那是高三最关键的时间里,钰明寒的母亲,悄悄找到了轻泽帘,吩咐手下将她带上车,领着她来到一处秘密的房间里。
在那里,轻泽帘第一次见到钰明寒的母亲,虽然第一眼时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贵妇人的身份,但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阵不怒自威,就令她隐隐察觉到了眼前人是来者不善。
“你就是轻泽帘同学?”
“是的,阿姨你好……”
“嗯,我从你们老师和同学那里得知,你和明寒的关系很好,几乎形影不离,上学放学都是一起走的。我觉得这很好,你们家和明寒住的地方在一个方向,上下学可以有个伴,也可以让我不那么担心。”
“嗯……谢谢阿姨关心……”
“诶,小姑娘,你知道吗,女人最不应该的,就是对别人撒谎。我很好奇,你住在什么地方,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我怎么觉得好像在明寒的房间里见过,好像,挂在过阳台上?”
“我……我没有……”
“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和男孩子同住一室,说的不好听,叫作恬不知耻。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拜倒于明寒他显赫的家室,以及他能给你的种种好处,所以才想尽办法要留在他身边,并且心甘情愿地为他奉献身为女人能给男人的一切。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不要用你那些恶心龌龊的想法,来打扰明寒他的学习,你也知道,虽然这所高中不是什么贵族高中,但是也算是很难考上的重点高中,明寒他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它,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出现打扰明寒,到时候他如果考不上好的大学,那我告诉你,你的责任最大。”
面对眼前的人如此贬低自己,轻泽帘没有因为委屈而落泪。
“抱歉阿姨,如果您想说的只是这些的话,那我自己都明白,不用您多叮嘱,我自己都清楚,我和您一样希望钰明寒能考上好的大学,所以请您放心,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他了,对不起。”
眼见轻泽帘如此懂事,钰明寒的母亲微微一笑。
“你自己知道就好,明寒他的未来无限光明,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能高攀的。”
说完,她就示意其他人把轻泽帘带走。轻泽帘被重新送回最初被带走的地方,那里,钰明寒因为找不到她急得团团转。
他一见到轻泽帘从车上下来,就赶紧冲到她身边,询问她刚才去了哪里。
“我……”轻泽帘到底,没有给他真实的回答。
她只是胡乱搪塞过去,以为这样可以让钰明寒不再疑心。
但其实钰明寒早就认出来,送她下来的那辆车和母亲的座驾非常相似。
此时马上就临近高考,两个人都把重心放在学业上,专心应对即将到来的考试。
高考,对于很多出身贫寒的人们来说,可以说是能改变命运的几乎唯一一条道路。
那段时间里,两个人彼此之间讨论最多的,也是关于学习的事情,其中尤其多的,便是打算考哪个大学的事情。
钰明寒和轻泽帘商量好了,将来要上同一所大学,不管谁想来干涉,都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心。
“希望我的分数能高一点,那样才能和你去同一所大学啊。”
高考结束后,走出考场的钰明寒对身旁的轻泽帘说道。
但是轻泽帘却没有给予他积极的回应,而是反问道:
“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嗯?”钰明寒有些不解,“那当然,能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轻泽帘摇摇头,“我们即使能够待在一起很久,但是不可能能够在一起一辈子。你有属于你的世界,我有属于我的道路,我们注定不可能能够一直在一起的。”
钰明寒即刻就表示了否定:“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就算我们之间有再多的不同,但是,会有一股力量能够把我们联系在一起,让我们能够永远留在彼此身边。”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我听不明白……”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泽帘,虽然我一直没说出口,但是我……我是喜欢你的!”
“喜欢?”听到这两个字,轻泽帘好像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那,我会说,我并不喜欢你,就算我会喜欢上你,也只是因为,你能给我许多我本来得不到的物质条件,如果不是这样,我就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可能会喜欢上你。”
“是这样吗?”
钰明寒身为男人,在这一刻,他不打算退却,相反,他直接冲上去,抱住了轻泽帘。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你就推开我,只要你这样做,那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轻泽帘面对他的拥抱,其实早就忍不住流下泪来,她颤抖着举起双手,放在钰明寒的胸口,好像要把他推开。
但其实,她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此时,钰明寒却忽然松开抱紧她的双手,转身作势要走:“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离开。”
这一下子,吓得轻泽帘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并且脱口而出:“不是的!”
钰明寒再转过身时,轻泽帘才发现他的脸上带着狡猾的微笑,表示他的小计谋成功得手。
“我就知道,那些话不是你的本心。我明白,是妈妈她逼你这样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去和妈妈商量,我会告诉她,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
钰明寒没有说完最后的话,他只是把怀中的人紧紧抱着,任凭她在自己肩头哭泣。
当天夜里,钰明寒马不停蹄,坐车回到家中,他要向母亲表明自己的决心,但很显然,母亲并不吃他这一套,相反,她下令将他软禁。
“胡闹,这种事情是你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吗?你的结婚对象早就已经定好了,我们与白家早有约定,你与他们白家的小姐是指腹为婚,你们两个才是最终能够在一起的人。”
“抱歉,母亲,我的心意,要有我自己做主,我绝不可能会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结婚。”
“呵,那可由不得你,我倒觉得是我们最近对你疏于管教,你才敢对我叫板了。也好,来人,把他给我带到房间里锁起来,没得到我的允许前,不准他再外出!我倒要看看,在外面这几年你到底变得有多么放肆,连你妈妈我的话也敢不听了。”
纵使钰明寒奋力反抗,但是最终也还是没办法逃脱,只得被押进房间内关了起来。
但是自然,和轻泽帘的约定,让他不可能甘愿屈服于此。他设法从房间的窗户逃了出来,尽管这间房位于六楼。
第二天家里人打开房门,发现他已经不在,留下的只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言简意赅,表示他愿意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和那个心爱的女孩在一起。
他的母亲见到这种纸条时,自然被上面的内容气得不轻,几乎昏倒过去。
但是最后,她便任由钰明寒而去,并且从此真的对他的事情不再过问——当然,也不会再给他生活费了。
两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年轻人失去了收入来源,不过没有关系,他们决定自己找工作来补贴家用。
也就是在此期间,汤禾生病了,他总是瞒着孩子们外出拾荒挣钱,几乎不分昼夜连轴转,他年迈的身躯怎么可能经受得了这般折腾,久积的病根在某天彻底爆发,让他几乎一病不起。
可是在此之前,孩子们甚至从未发现身旁的爷爷有任何异常,因为汤禾不希望为自己的病情再添支出,选择尽全力向孩子们隐瞒,而事实上,他也成功了。
在病倒的那个晚上,汤禾对钰明寒说,请他一起要照顾好轻泽帘。
钰明寒不可能会拒绝这样的请求,他向汤禾承诺,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会努力给予轻泽帘幸福。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保证,也许是心头的牵挂终于可以放下,汤禾从那晚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
爷爷去世了,这对轻泽帘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从此她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身旁的钰明寒。
但是钰明寒的确信守了承诺,他和轻泽帘一起四处找地方工作,并且也很幸运地被同一所大学录取,在人生接下来的旅程里,轻泽帘和钰明寒是彼此唯一的牵挂。
彼此之间的感情让他们一同经历了无数风雨,却从来没有疏远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大学的日子里,他们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再算上一些奖学金,总算是能够凑足学费和生活费。
不依靠任何大人,两个孩子成功完成了大学的所有学业,这已经算得上是奇迹。
一切看起来似乎会朝着一条道路一直持续下去:毕业、结婚、找工作、然后生儿育女,最终慢慢老去。
但是这条路注定不会简单,他们之间也经历过很多次差点要分别的危机,轻泽帘在外人眼中是一个品学兼优、同时容貌出众的姑娘,想要在社会上保护好她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欺负,对于钰明寒来说是个考验。
为了保护好她,钰明寒有时不得不放弃一份工作,带着她搬家到别的地方。
毕竟,他绝不可能为了讨好领导,而让自己的爱人蒙受羞辱。
即使日子如此艰难,但是他们也还是一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对于一对年轻夫妻来说,也许,最令人激动的事情莫过于得到一个属于他们共同的孩子。
经历了一年的翘首以盼,属于钰明寒和轻泽帘的爱情结晶终于到来了,那便是他们的女儿——小蕊。
那一年,他们都不过二十又四。
一切都呈现出幸福的模样,如果生活能够依旧这样持续下去,那么两个年轻人就真的可以一扫童年时期的阴霾,过上和无数个普通家庭一样的日常生活。
但是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代表一定会出意外。
而且这个意外,对于这个家庭无异于灭顶之灾,因为家中重要的男主人,从此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