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老实说不太好。柒什一代表的,是守胥内心中希望帮助你的那一部分,但这一部分占比很小,随时有可能会被想要带你离开的主流意识所压倒并吞没,所以我才从主流意识中脱出,以独立的个体形式来帮助你,可惜现在没办法继续了……因为我已经回来了,而时间是不能倒流的……所以,我也好你也好,都只能接受已经发生的现实……我会努力压制住主流意识,尽可能地延迟带走你的时间,在此期间,你一定要恢复记忆,并且……”
“柒什一”的话还没说完,它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守胥的主流意识忽然醒来,它的眼神中依旧看不出任何悲喜或是怒意,当它的目的明确,那就是带走鹜若白,所以刹那间,它的手心又凝聚出紫色的光芒来。
只是这一回,它不再只是把手掌轻轻放在鹜若白的眼前,而是直接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理由也很简单,这样可以加快鹜若白失去意识的过程。
这一回可比之前痛苦多了,守胥的手握得如此之死,以至于鹜若白的的确确感受到了窒息带来的十足的痛苦,甚至她竟开始祈求自己快点失去意识,以早些结束眼下的痛苦。
但是,在最后一刻,鹜若白即将失去光彩的双眼忽然瞥见了不远处地面上默默躺着的那条项链,她突然没来由地,从心底深处升起了一种情绪。
如同一团火焰,夹杂了愤怒,夹杂了不甘,夹杂了许多莫名的情感,但总之,让鹜若白突然握紧了拳头,朝着守胥的方向狠狠挥去。
按理来说,鹜若白这个凡人的一击根本不可能对身为世界管理者的守胥造成任何伤害,可是偏偏下一刻,守胥居然真的松开了手,让鹜若白得以重新呼吸。
“咳——咳咳……呵……”
鹜若白完全不知道也完全不想理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甚至她还感觉,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似乎还夹杂某种说不出的快意,就仿佛久旱后见到的第一场雨,令人有种苦尽甘来的感受的同时,也令人领悟到活着的美好。
许久之后,瘫坐在地上的鹜若白回过神来,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马上就要达到目的的守胥松开了手。
只见它原本模仿成人类外表的身躯,此刻一大半都变回了黑影的模样,而在变成黑影的那部分,位于左胸的位置,此刻露出一个明显的切口。
“嗯!?”
鹜若白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紧紧握着的右拳里,早在不知何时就凭空多了一物,她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细长的刀,在灯的照射下映出白色的寒光,可此时刀刃上却沾染了不少鲜红的液体。
鹜若白就是用这柄不知从何而来的刀刃,刺入了守胥的左胸,并成功对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迫使它不得不退后。
“……”
鹜若白看着这把握在自己手上的长刀,忽然间周围的景物好像起了变化,一个场景在她眼前快速闪过,自己好像也拿着一把刀,刀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在自己面前,一个身躯倒在地面上……
“看着这把刀,你该不会想起些什么吧?”守胥见她想得出神,出声问到,只是声音多了几分关切和温柔。
“是柒老师吗?”
“是我。”
“啊,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伤成这样……”
“没事的,一切的开端,都是我自己擅作主张,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承受。”
鹜若白咬着嘴唇,看着眼前半人样半黑影的守胥,心中充满了自责。
“别难过,也别自责,鹜老师。多亏了你这一击,让我的力量大减,这样我就能更好克制住自己了。咳咳,好了,趁着我现在还虚弱,我得赶紧离开,时停了太久,怕会对宇宙产生更多不必要的影响。鹜老师,你离获得真相已经很近很近了,去吧,去找到你的家人,我虽然不能够陪你继续走完剩下的路,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在一旁留心。”
“柒老师,你要去哪里?”
“呵呵,当然是离你远一点了,我要克制住自己,防止下次再对你出手。”
鹜若白低下头,表情和心情一样复杂,但最终,她还是抬起头来回道:
“嗯,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替我向院长请个假,就说我身体抱恙,需要修养吧。”
“嗯。”
鹜若白露出淡淡的微笑,守胥也露出微笑回应,随即它一挥手,消失在鹜若白的视线里,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楼外来往的行人们交谈的声音重新传来,被定格在天上的鸟儿也重新动了起来。
鹜若白无暇顾及手上出现的长刀,她赶紧跑过去拾起地上的项链,并且第一时间想要知道,柒什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留下来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项链下的球形挂坠是最令人在意的部分,鹜若白当即将其掰开,想要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我的相片?”
挂坠里,一张有些泛黄的相纸被折叠着塞在里面,鹜若白拿出来看时,只见相纸上一个年轻俏皮的可爱女孩正对着镜头摆出剪刀手,并且身姿也灵动可爱,最重要的是,除去一头格外醒目的黑发,这分明是鹜若白的脸庞。
鹜若白看得有些出神,她有点想象不出来,自己以前有可能会是这样活泼可爱的姑娘。
但是更值得在意的是,相纸的大小并非只能容纳一人。事实上,但鹜若白展开相纸的时候,她发现照片上的自己站在相纸的右半部分,而左半部分却是空着的,从构图来看,这空出的半边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看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