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密集了,难以想象这里曾经死过多少上神。
最终他伫立在那具最完整的神骸面前,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它站起来,应是与我差不多高。
柳徵云垂眸看向了它唯一破碎的右手,鬼使神差地拨开了上面积满的骨屑与尘埃。
那一瞬间,满地的神骸飞灰般湮灭,那一小截朽木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柳徵云颇为慌乱地把它接在手心。
刹那间枯木逢春。
他看见了。
那是一根青梅枝。
还没待他怔愣住,整个魍魉血猛地一阵地崩血翻,铺天盖地的煞气直往柳徵云手中的青梅枝疯狂涌去,柳徵云下意识将它护在怀里,浓烈的怨鬼煞灵便涌入他的体内撕扯翻腾。
直到他快要被生生地疼昏过去,那根青梅枝依然被他死死地护在怀里。
胸口的胎记在那时也趁势猖獗地剧痛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
如果用这根青梅枝刺开他的胸腔,掏出他的心脏,那留下来的疤痕,大概就是他胎记的形状。
***
柳徵云以为他今晚会睡不着了,结果躺在床榻上,轻嗅着床被中残留的草木香味,他竟然很快就入了眠。
神是很少做梦的。
人族的梦多为日思夜想,而神族的梦境如果不是入了幻术阵,便是前世今生的映射。
他又梦见了那个神秘的青衣白袍人。
他看不清他的脸,却无端觉得,江潭月若是再长些重量,大概就是梦境里这副样子。
他努力地拨开冰冷的薄雾山岚,不远处的人影依旧恍惚飘渺,仔细看去,像是握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