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泪流满面,毫不还手地接着江潭月的风刃和剑气,直到一口血狠狠地喷了出来。
江潭月的理智终于被那血拉回了一点,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剑,又看了看眼前柳寒最宠爱的弟子,猝然悲上心头,脱力地跪了下去。
他双手捂着脸跪在草地上重重地哽咽,身边的寒山剑应声一折两断,泪水从指缝溢出来,浸痛了青草脆弱的根。
他像是疯了一样,口中喃喃地念着,双肩剧烈地颤抖。柳霜一步一步走近,才堪堪听得见一点破碎的哀声。
“哥哥……你骗我……”
“你骗我……”
***
按柳霜的话来说,江潭月像是死在了那一天。
那种天生的冷冽被后天的悲难彻底冰冻住了,让他看起来遥远得有些失真。
他以为江潭月对他是有恨的,可是当他再一次直视他的眼神时,才发现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空茫又幽深,像一潭化不开的寒冰。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行尸走肉地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落神山晚霞灿烂,鲜艳秾丽得像抹不开似的,天边的衡阳雁无情地划过,在斑斓烟云中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他和江潭月在落神山东坡狭路相逢,青梅花开得正盛,晚风一起花瓣便四处地飘飞。
他看见江潭月木木地动了动唇,神色伤感又彷徨。
“哥哥,你回来了吗?”
柳霜闻言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他死死地捂住唇,不愿意让江潭月染上悲哀的心绪。
然而江潭月只是极缓地眨了眨眼,像是颇为失望似的,口里念念有词地与他错身而过。
从那天起,柳霜更加有意地避着江潭月,也因此少了很多与他接触的机会。
以至于某一天,柳霜路过他的住处时,发现里面早就就没有了他的踪影。
他漫山遍野地检索,却无法捕捉到一丝冰冷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