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熟悉和亲近的人来说,自己或许有些暴躁,还很爱发脾气。但在外人面前,他其实总是一副处处忍让的性子。
一直在人前保持着这样的假象,他从来没有奢求过有人能注意到自己的真实感受,哪怕关心地问上一句都好。
直到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第一次有人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
那个人坐在后院的轮椅里,神色淡漠地望向他:
【为什么会烦?】
乌云散开,月光沿着透气窗的缝隙洒上了卫生间的瓷墙。
湿漉漉的水滴沿着发梢往下淌,雾气弥漫上镜面,镜子里的人影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在水池前静静站了一会,路当归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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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到七院工作,这还是路当归第一次上到封闭病区的最顶层。
他曾给自己找过很多借口和理由,每次都已经走进了这部电梯,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那个按钮。
夜色已深,所有的巡房工作都已经结束。
封闭病区的走廊同样空无一人,除了过道顶上的声控灯,和走廊尽头那扇镶着铁丝的大门,整层楼已经没有别的光源了。
走出电梯门,路当归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朝着走廊尽头的大门走了过去。空荡的过道里,他的脚步声显得尤为突兀。
一路来到走廊尽头,路当归在封闭病房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关在里面的那个人应该早就休息了。
并不想打扰到里面那人的休息,抬起手在门口站了很久,路当归还是没有敲响眼前的这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