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隔音很好,阻挡了走廊上保镖们走动的声响。冰冷液体通过输液管,沿着刑珹纤细而又青白的静脉血管,缓缓输送入了他的体内。
张开掌心,轻抚上刑珹苍白的手背,路当归感受到了一阵冰凉。
这人身体的温度永远是冷的,只有在被窝里,从背后紧紧将自己圈在怀里的时候,才会染上短暂的温暖。
看到病床上的人微微蜷起手指,路当归站起身,将床头输液管的速度调慢了些。
手那么凉,输液的速度如果太快,肯定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犯了,盯着床上人低垂的眼睑看了半天,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这人的颈部动脉。
埋藏在颈间的血管正在微微跳动,两人的肌肤贴得那样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床上人体内血液的流动。
人的生命力是多么的顽强。即使被病痛折磨得千疮百孔,即使脆弱的心灵一次次破碎后又重塑,他依旧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与自己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盯着床上阖着眼的人看了一会,路当归在满屋静谧中缓缓开口:
“刑珹,我前几天去了一趟城北墓园,看了雯菲和我的父母。”
灯光洒满床头,床上人双眼的上下睫毛碰在一起,在卧蚕处投下一道浅淡的阴影。
“我对他们说了两次对不起。”
“我对不起他们,是我没有照顾好雯菲,才让她受到了那么严重的伤害。”
他知道刑珹一直在背着自己,偷偷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自己其实也没有停下来。
周末有空的时候,他总会在网上翻找对比当年的新闻,还时常会抽空去市图书馆,查阅城体的建投资料,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都在努力着,想要拨开那道挡在面前的迷雾,等待着能够越过心里所有的坎,对彼此真正释然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