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多此一举,实在是王老夫人每次来都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走也掐着父亲快要回来的点走人。
是以父亲一直不知道,王家人隔上十天半月就要来府上打秋风。
否则,以父亲的俸禄,和他的勤俭节约,何以宋府还会过得如此捉襟见肘?
遣了小丫头出去,这厢青玉也收拾了一番,带上百玉楼的伙计和丫鬟们,浩浩荡荡地朝着佛堂走去。
自打从暖玉阁离开后,宋元珠几乎是抓心挠肝,甚至夜不能寐。
这十几年来,王映雪每每以她自己作为榜样,教育女儿定要嫁一个高门贵胥,风风光光地当上诰命夫人。
之前,她想着破坏宋青玉的婚事,便是看上了忠勇伯世子这个名头,若这桩婚事落在她身上,她就能当上世子夫人,更能当上伯夫人。
可如今,诚郡王世子的青睐骤然天降,朝元长公主的亲孙子,真正的皇亲国戚!
这在以往,是她连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竟然真的发生在她身上。
若真的因为母亲的污名而坏了这桩好事,只怕这一生,她都要沉浸在悔恨和遗憾中。
所以天刚蒙蒙亮,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佛堂,只想劝劝王映雪,为了女儿的幸福,暂时远离京城。
待她日后风光无限,掌控诚郡王府,还怕母亲没有好日子过吗?
好说歹说,又塞上许多银钱,看门的婆子才勉勉强强地将她放了进去。
佛堂密不见风,常年湿暗,王映雪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
明明才关了三四日,却仿佛度过了大半年一般,蓦地看到有人走进来,还以为是去世的鬼魂现世,找她索命来了,吓得疯癫大叫。
门口的婆子仿佛早已习惯,不动如山地守在门口,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朝里头啐了一口。
“母亲,母亲,是我啊!”宋元珠吓得紧紧地贴在墙壁上不敢靠近,只敢轻声喊着她,希望她能认出自己。
“珠儿,珠儿,是你吗,你来救母亲了?”
王映雪拂开散乱的发丝,将脸露出来,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瑟缩着的宋元珠。
“珠儿,你终于来了!”几日来的委屈与害怕,逼得王映雪再也无暇顾及她大家主母的体面,在女儿面前痛快地哭了出来。
明明几日前,还是一个中年美妇,今天这一件,却宛如五六十岁的老妪,一下老了十几岁。
宋元珠生出一种怪异的恐惧。
王映雪在她心中素来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女子,在内将父亲的心把持得牢牢的,宋青玉这个嫡女对她恭恭敬敬。
在外人人都不会因为她破落的娘家而看不起她,甚至很是捧着她。
没想到,今日居然被宋青玉整治得这么惨。
若自己跟她作对,日后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
“母亲,你还好吗?”
她轻轻地挪过去,将手中的食盒打开。
“这是我早上喝的红豆燕窝粥,母亲定然许久没喝了,我特意省下来带给母亲。”
她的声音又甜又糯,捧上一碗香甜的粥,让这几日备受苦楚的王映雪更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