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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怨打头,刘勇、刘绢、武志文、周毅哥几个全换了坊丁的衣服,身边还有李瞎子薛胖子黄二几个坊丁中最得力的队官,十来个人全部换了衣服,提着巡逻用的灯笼。天一擦黑就上了街,几个时辰下来了,就在这坊门前来回的转悠,累倒不是累,都是五尺高的汉子,成天操练习武,这点子体力消耗还不算什么。
但心里的煎熬可就着实叫人难受的很了。
除了眼前这些人,还有几个老成的队官带队,薛祥和赫龙城等几个得力的小旗带着正南坊的全部力量,汇集在南宫附近,躲在几家靠的住的大宅子里头,只准进,不准出,严防戒备,就预备着今晚的行动。
这当口儿,等的就是张佳木这个百户回来,他是主心骨,没有他在,大伙儿什么事也做不成。
所有人都在坊门前等候,任怨几个最心腹的略微知道一些张佳木的计划。他们一边等着,一边川流不息的派人打听着消息。
“任大人,列位大人,张府外头没动静,但里头人不少,这会儿还大张灯火的,说是预备明天再闹一回花灯,我看,这里头透着妖。”
“南宫里头,已经黑了灯,都睡下了。”
“坊中情形,并无异常,就是,街面上没有什么人,大伙儿都关门闭户的,没有人敢出门。”
“对了,回大人,左副都御史徐家。人员往来,比平时多了十倍也不止。小人在那儿趴着看了一天一夜,这人就没断过。那些大人物,进了门就没出来,底下当差的,川流不息,这两天可就没消停过。”
任怨铁青着脸,张佳木不在,虽说刘勇是总旗,但隐隐然是他当家主事,听着人一拨拨的来回事,他只是僵硬的一摆手,喝道:“不相关的,不要来回,各内城和外城的城门有什么动静,立刻来说,不要耽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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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景泰八年的正月十五,金吾不禁,百姓与品官之家一样,都可以上街看灯,一夜不停。
但时局不好,京里头这紧张气氛连最底层的小老百姓也能嗅出点味儿来。达官贵人们能出城去避祸,老百姓能上哪儿去?出了城,没亲没戚的两眼一抹黑,连哭也找不到坟头啊。
没奈何,只能留在京城里头。但家家紧闭门户,关门上锁,甭说出来看花灯了,连小孩子出来买点零食也不许,最多小贩子上门来卖,开开临街的窗户,做贼似的买了一些哄孩子吃了睡觉,然后就又是落下窗子,家家户户,俱是如此,到了晚间,到处都是黑漆漆死沉沉的一片,除了那些不知死的货,谁还敢往街上跑!
就是留在家里头,最底层的百姓关门睡觉,稍有点见识又点得起灯的,不免要聚集起家里人,点着油灯,关起窗子,私底下议论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