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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不通,你还真的不通。”那人笑谓左右,“看看,是不是他闹笑话儿了?”

“说的是。”众人都笑:“张都督都不知道,也和咱们说嘴?”

“哦,对对!”这老仆是跟着会昌侯的,会昌侯是一心想奔上的人,不过朝中无人难做官,就是侯爵也一样,会昌侯在宫里头情份平常,很多事捞不到手,夺门时他家也出动了上百男丁,屁的功劳也没捞着,在京师里被引为笑谈,很多朝中的事,这些豪门健仆谈起来如局中人一般,但稍微远乎一些,对朝局把握和影响不大的那些勋戚。家里的人也就对朝局人物有点隔膜,不如眼前的这些人了。

这些豪门的奴仆甚少顾忌,说话也就是在大庭广众里头,根本没有避讳人的意思。反正,能得罪他们家主的人,在大明也没有几个,怕谁来?

都督同知陈逵今天也是应邀前来的客人之一,他和范广一样,都是一时名将,不过范广带兵的能力很强,部下全是精兵强将,当年在辽东是如此,回到京营也是如此,所以范广名头更加响亮,就把陈逵压下去很多。

比如,范广是都督同知,他也是都督同知,这会儿穿着便服来赴宴,在场的这些下人伴当长随听差居然是没有人认出他来,京师官场,一荣一枯,从这一点,也就能见微知著。

他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着闲听了一会,接着下马,把马匹交给薛府的下人照料,自己就带着一个最近投效,但很机灵得力的伴当,两人到了薛府门前,那个听差上前替了大红全帖,薛府门上的拿起来一看,见是上头写着都督同知陈逵的字样,知道是今天约好的客,于是屈膝请个安。把帖子递回去,笑道:“人都来齐了,陈老爷是最后一个,请进吧!”

时辰还早,原本按京城世家请客喝酒的规矩,能拖则拖,不到午时过后人是不可能到齐的,到了之后,也会说笑话,饮茶,甚至看古董,射箭投壶打马吊,总得玩一会儿,才会想到开宴的事。

今天早早人就到齐了,当然不会是驸马都尉薛恒的面子,十之八九,是这些勋贵难得张佳木这一请,又都心怀鬼胎,所以才到的这般早,来的这么齐。

陈逵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心无挂碍,当下只是微微一笑,就在薛府门政的引领下,从中门直入,然后一路向着宴客的后园而去。

薛家这座宅院,说起来还不如张佳木的府邸大,占地约摸三十来亩,七八进院子,后头一个十来亩地大的花园,小巧精致,取其幽静罢了。

倒是园子正中,有一座六开间,南北对座,有廊有柱的精舍很象个样子,这座宅子,原是成祖永乐年间锦衣卫指挥纪纲的赐邸,纪纲坏事。转赐了几家,最后落到薛恒手里头,一切规则都是永乐年间所建,恢弘大气,远非现在的新建筑可比。

这座精舍,南北对坐,用的廊柱全部是一水的金丝楠木,当初兴建北京时,建长陵,修三大殿,不知道用了多少金丝楠,整个中国的够标准的金丝楠为之一空,再加上武当山上发二十万人修的宫观,南京那恢弘壮丽的大报恩寺,五十万人次的征蒙古扫清沙漠,三十万人征安南,还有千古传奇的郑和下西洋,永乐年间的国力,真的是思之令人咋舌!

这座精舍,就是当初营建北京时沾的光,也弄了这么一些金丝楠来,软木清香,有一股独特的香味。

后世可就完了,清朝重修太和殿几次,因为没有金丝楠,也没有那国力去伐木运输,只能从成祖长陵的大殿里弄一些来充数了事。

等陈逵过来,可巧正是张佳木引着一个面色阴森穿着蟒袍的贵人到处给人介绍,一见是陈逵来了,张佳木眼前一亮,远远笑道:“好你个陈二庵,来的这么晚,再迟一会,我可要打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