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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徐穆尘学的是帝王术,在这年头,读书人学帝王术的也不在少数。但这么如此公然说出来,可真的是太过狂放了。

“呵呵,是我失言。”徐穆尘也知道自己太过激动,当下只是笑道:“意思就是可以辅助大人,效忠朝廷,能办不少大事出来。总之,你我二人就此而别,明天我就禀报大人,不出意外的话,大人也一定会同意。我看他对我二人的期许,也就是如此分野了。”

年锡之想一想,张佳木谈话时,倒确实是和他说京中情形多,而和徐穆尘说地方的更多一些,于是默然点头。

当下两人长揖而别,徐穆尘竟是如喝醉了一般,大笑放歌,当真是一吐胸中块磊。便是年锡之自己,也是在徐穆尘走后,看向张府方向,竟是长长一揖,只道:“劈破旁门,但见明月如洗,若今生有所成就,亦是大人所赐!”

第235章 侯府盛宴

自一举打翻了张鹏一群御史。甚至还把张鹏暗中处死,接下来弄的徐有贞失势,到手的伯爵也飞了,受宠的大学士变成了无权无势的闲曹,甚至又被李贤等人架空。再下来就是斗跨了逯杲,收锦衣卫权,捕拿青县附近县官,再又保举了年富等宣力有年而且又年富力强的大臣进位朝班,张佳木的势力已经大张,朝中人心里清楚,这位锦衣卫都督虽然连亲也没结,刚及弱冠之年,但在皇帝心里的宠信已经不在曹吉祥与石亨等人之下,俨然已经是朝中一方重镇,留在京师的人,除了少数迂阔的笨伯之外,都是心明眼亮之辈,张佳木受宠权重的迹象非常明显,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得以提镇幼军,执掌锦衣卫之余又复执军权,这一点犹为重要。而且,也因为这一点可以看出张佳木在皇室心中的地位,至少从太子与他的关系来看,这位年少的锦衣卫使,执掌重权的时间可能会很久很久。

虽然已经是初更,会昌侯府中仍然是灯火通明。今天是宴请朝廷柱石重臣的日子,侯府中早就做了准备,因为知道贵客口味,庭院中还特别烤了一只全羊,羊肉已经烤制成金黄色,在铁叉上不停的翻滚着,油脂被火烤着,散发出叫人垂涎欲滴的香气来。

“父亲。”会昌侯孙继宗的长子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同于他的父祖,这位勋戚子弟有着普通人身上很难看到的贵族子弟的教养气息,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儒雅大方,因为此时的勋戚之家还有一点武勇之风,虽然孙家出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簿,但三代之后,从第一代的会昌伯孙忠,再到孙继宗,到第三代时,已经远远不同于当年那种寒家小户的作派了。正因如此,这位年轻的侯爵世子对父亲宴请张佳木时的这种谨慎和大张旗鼓的姿态觉得很不以为然,他道:“不过一个同知都督,就算手有重权。吾家亦不需如此折节下交啊。”

“咦!”他的父亲,会昌侯孙继宗诧道:“你不是很敬服他的么?”

“唉……”年轻的世子难得的红了一下脸,不过紧接着他就抗声道:“是啊,他是挺能干的,才识远在儿子之上,但毕竟也只是个普通的武官。”

“哦,我知道了。”

看着一脸矜持样的儿子,孙继宗觉得一阵伤心。这份家业现在已经是一个二十多进,并且有一个超大花园,在城外还有几处别业可供消遣,西山也有打猎的别府,在直隶四周有超过三十万亩庄田的超级大世家。

但在孙继宗幼年时,他家不过五六口人,加上仆人也不过是十来口人,父亲只是个从八品的主簿,薪资简直不够供养家人。一切的变化,只是在姐姐十岁那年被彭城伯夫人送入宫中教养,其实也就是皇家的童养媳,在那年开始,孙忠以主簿的身份被派到天寿山工程中效力,进入皇家视野。孙家的地位,在那一年才开始有了实质性的变化。而在其后,姐姐太孙妃的地位为人所夺,小小年纪,需在宫中曲折周旋,有赖彭城伯夫人大力,再加上孙家的这位小姐与当年的皇太孙,也就是后来的宣德皇帝堪称青梅竹马,而且孙氏机巧温顺,在宫中如鱼得水,这才又挤掉了胡皇后,孙氏得立于后,接着就是皇太后,孙家的权势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慢慢从一个小族变成了外戚中的巨族,现在放眼朝野,权势大过孙家的有之,但富贵过孙家的,却也是没有几家了。

这一切的来源,在孙继宗眼中就是机遇和揣摩。如果不是巴结上了彭城伯夫人,又让当年的孙太后认老夫人为义母,这才有机会入宫,并且受到照顾。如果不是孙太后善为隐忍,在景泰皇帝当政的那几年隐藏锋芒,并且暗中护住太上皇和沂王,恐怕孙家仍然不会有今天的这般荣宠。

做为一个大家族的第二代,孙继宗承前启后的工作干的很不坏。但看着眼前的儿子,生于深宅大院,成长于妇孺之手。自幼就是千呼百应,这种优越环境下长大的世子,将来是不是能把家族再继续光大下去,颇让孙继宗觉得怀疑。

“看来老夫只能继续多操点心了。”在心里很悲观的下了论断之后,孙继宗摸着胡须,想到了一个叫儿子重视的理由,他道:“今日此会,老夫有正事与他谈。当然,这是其次。要紧的是,彭城伯家的老太夫人要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