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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知州。居然也学皇帝大阅时的排场,骑白马,官服之上,还犹加披了一层黄衣。阅兵已经犯忌了,这厮好死不死,还要黄袍加身,自己显戮也就罢了,还累及家人。同时,当地的布政司并都司,太监,还有巡按御史。这一大批官儿都得倒霉不可。

此事关系谋逆,就算秦永昌是个不知忌讳的糊涂蛋,但皇家尊严攸关重要,无论如何,皇帝非重处不可。不然的话,大家你披一身,我也披一身,个个来个黄袍在身,皇帝的尊严,天子的威令,岂不都成了笑柄?

“嗯,布使司侯成、按察吴中,罚俸!”

“是,皇爷!”牛玉很乖巧,当是此时一点意见也不敢发表,只是老老实实的躬身听令,一声儿也不吭。

“巡按吴琬等官,着先下狱吧。”

张佳木上前一步,躬身应答道:“是,臣遵旨。”逮捕朝官下狱,这是锦衣卫的差使。一会领了驾帖,派缇骑出京去拿人,很便当的差事,只消防着犯官自尽,逃逸什么的,在大明还没有人敢。

“锦衣卫官张佳木办差得力,赏白金五十两。”

“是,奴婢遵旨!”

这一次是牛玉上来答应,虽然在御驾前不允许有私人的应酬,牛玉还是笑嘻嘻的向着张佳木点了点头。

皇帝显的很乏,眉宇间疲惫之色很明显。秦永昌的事很荒唐,但显出各地官僚机构的拖沓和漫不经心。除了锦衣卫官,此事居然没有人奏报上来,荒唐懈怠也还罢了,但如果牵扯到“人心”这两个字,自觉皇位四周总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窥探者的皇帝自然是心思身也累了。

他揉了揉眉心,先夸张佳木一句:“你这件事办的很好。非卿,朕被鼠辈欺蒙矣。”

不等张佳木有所表示,皇帝又道:“还有什么事没有?”

他是倦了,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就打算回内廷休息。至于午朝和晚朝,取消久矣。事实上,皇帝常朝已经很不易了,他的子孙,能坚持常朝的都少。成化年间,阁臣都久不见皇帝,偶尔见一次,未及说政务则万岁之声而出,在御前,万岁一出则大臣必退,阁臣们就狼狈退出,经此一事,现今的太子,后来的成化皇帝就再也不肯见阁臣了。

连内阁大臣也难见皇帝,更别提日常的常朝了。

皇帝每天都坚持常朝,特别是前一阵子朔风如刀,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宫殿空旷风大,御门听政也是件极为辛苦的事,但朱祁镇坚持下来,甘之如饴,并没有不满的表示,甚至偶感风寒,也是坚持如往,就是因为皇位回来的不容易,天顺之佳名皇帝不敢报以厚望,只是指望自己勤政爱民,以顺天意罢了。

当然,勤政之余,对勋戚和群臣的严格防范和严厉的处置,在皇帝看来也是非常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