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自然不会犹豫,当下点齐了府中一百来家丁,还有几十个心腹武臣,大家都是穿的乱七八糟,武官们有甲,家丁们有甲的却是不多,铠甲是军国重器,孙继宗向来谨慎小心,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在府中藏点儿兵器没啥大事,勋戚家里有弓马的那是常事,出去打猎也用得着。这要是藏着铠甲,事儿就可大可小了,对景儿被人咬出来,皇帝叫回奏藏甲原由,那可怎么说?
总不能说时刻在等着夺门吧?
所以这小二百人也是显的参差不齐,杀了不小的威风。好在,全部是高头大马,长枪大戟,还有几十个善射的背着长弓,所以看着也是威风的紧。
一夜大雪,也没有打扫,街面上全是没了马蹄深的积雪,一百多骑狂飙猛进,溅起的雪飞纷飞乱舞,犹如又在下一场大暴雪一般。
因为是在大街上奔驰而行,虽是一百多骑,踏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却是犹如千军万马一般,威势极为骇人,奔行之际,轰隆隆的马蹄声犹如雷鸣一般,沿街房舍,只觉得山崩地裂般,墙舍和屋瓦不停的震动,如此声势,又引发不少人打开临街的窗户偷看,一时间孙小侯爷只觉得得意非常,手中的长槊舞动的越发好看了。
他们也是赶向长安左门,正好,途中在西大市外的大街上遇到了曹钦派出的鞑官前锋。远远的,看到五六个鞑官分散队形过来,马儿也是小跳的步伐行走着,两骑一并,中间也有相当的距离,孙小侯爷不知道这是侦骑过来,还以为鞑官果然散漫,因此撇了撇嘴,向着孙继宗道:“大人,鞑官这样散漫,怪不得打不过锦衣卫的缇骑,我还以为打他们有多费劲呢。”
孙继宗当然也是一般想法,他家不是正经武将出身,虽然已经当了半辈子武官,但没有真格上过战场,哪里知道仗是怎么打的?
在他的想象之中,就是两边刀枪一挥,一涌而上,互相砍杀……这样就算打仗了。
这么一瞧,果然鞑官散漫的跟放羊一般,几人在大街上散列而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样一想,似乎缇骑和鞑官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孙继宗手中是一柄长马槊,和儿子不同,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根本使不来这玩意,孙小侯爷的马槊是打小请的高手教练,所以功夫扎实,使的一手好槊,身马合一,槊如疾电,狠稳准兼有,除了马槊,刀法枪法都不坏,射术也合格,也怪不得这个年轻人心高气傲,对张佳木一点儿也不服气。
“上啊,杀贼”既然发现敌人,又是这么不经打的样子,孙小侯爷先自己打马冲锋,他的亲随伴当也赶紧跟上,孙继宗自然也跟着发令,在他身边的亲信武官和家丁护卫们自然也是连声呐喊,一起打马冲锋。
还好这是一处宽阔的大街,一百多骑分成五六骑一列,一并向前冲锋,这般威势,对面的蒙古鞑官倒是一点不怕,看着对手冲来,竟是神色轻松,一边控骑后退,一边还在说笑。
“混账东西”孙小侯爷看的怒发如狂,这些该死的鞑子居然一点不怕,实在是叫他难以容忍。
回答他的是一支呼啸着的尖利箭矢,对手的动作犹如电光火石一般,看到他们卸下短弓,再搭箭而射,不过是瞬息间事,孙小侯爷只来得及在马上把头一低,紧紧的把头藏在马的鬃毛之中,就是这么样,那铁羽也是从他头顶疾掠而过,似乎还穿过带走了几根头发。
“好厉害”他吓的心砰砰直跳,刚刚一股勇武之气似乎一眨眼就跑了个无影无踪。这真实的战场倒是和他想象的不同,原本的一股血勇似乎一下子就被人抽空了,对手不仅不跑,也不上来和他一刀一枪的拼杀,倒是起手一箭,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
虽然害怕,不过他还是提起勇气提醒:“大伙儿要小心,鞑子的弓箭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