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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李贤回到自己府邸,宽去大衣服,换上家常衣服时,外头已经是宾客盈门了。
按平时来说,现在他应该还在文渊阁中办公,但今天早朝的时间实在太过冗长,快到中午才散朝。
又因为议事多是严峻的话题,彼此争执,极耗精力,所以内阁决议,索性就提前下班,大家各自回府休息了事。
李贤知道,今天必定是安闲不了。等外头的手本堆的小山也似,被下人端上由他阅看之时,便是向来有谦谦君子风度的李贤,也是忍不住摇头苦笑了。
现在跑来的,十之八九,都是听说要肃贪而慌张失措的,要么来打听消息,要么就是来预先做做功课,等万一出了事,好请李贤做援手。
来请见的,当然也是有一定关系,要么是门生,要么是小门生,要么就是同年或是同乡。要么,也是通家世谊。
现在的李贤,就是整个文官集团的核心,灵魂,如此大事,自然也会有不少关切的人跑来问询。几拨人相加,手本自然就堆的小山也似了。
“此人也来了?”李贤看着手本,略作沉吟,便道:“来,请翰林学士崔大人进来。”
“是”
虽然是李府,不过李家格局并不大,只是正中轴一个堂房大院,东西两个跨院,家下人也不过十来人。在当时来说,虽然不是一等一的清官,但也不算特别的矫情。
若是在几十年百来年后,一国相臣,就算想简朴清廉,也是难了。
张居正起居奢华,一桌过百菜蔬,犹自感叹没有下筷子的地方。回家奔丧,坐的是三十二人抬的大轿,豪华之极,轿子犹如一个小小的行动着的客厅,可以在里面办公休息,接见来求见的地方百官。
至于严太师,徐太师之流,那就更加不必提了。
此时堂小屋陋,主仆一问一答,没过多会功夫,崔浩就被引领到了内书房前。
当时的大户人家,正门对面是照壁,然后是仪门,正堂,内宅门,然后是后园,东西两边自有跨院,两边有花厅和书房,小花厅等待客的地方。内书房则是内宅和外堂交接之处,不是极亲近的客人,绝不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