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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曹钦不明白,真正迫害和不信任他的,并不是锦衣卫,而是深居九重之中的皇帝。如果不是皇帝的多疑和残忍,锦衣卫又如何能残害那么多人?

现在是张佳木主政,锦衣卫已经成了一个超级政治团体,就算是皇帝,也只能是倚重和信任的态度,并不能完全的左右。

至于锦衣卫对官员查察的并不坚决,办事的风格在皇帝看来也很绵软,甚至几次在私下指责,这一些内情,其实文官们并不知道。

这一次张佳木大加挞伐,其实正对了皇帝的心思,最少,在皇帝看来,可能会冤枉几个,但兴大狱抓人,十之八九还是帮他肃清了潜在的敌人……就算是锦衣卫嚣张跋扈又如何?锦衣卫才是可信任的皇家忠狗,这一点,皇帝和张佳木彼此都是了然于胸,彼此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这一次大张旗鼓,皇帝那边除了不能公然叫好,怕是早就在心里乐开了花。可怜还有不少文官指望皇帝能知道真相,除了赦免他们,再办张佳木胡乱捕人诬陷大臣之罪……很多人这一生怕是等不到了。

明朝的政治格局,已经形成宦官最高,司礼对内阁,东厂对锦衣卫的大格局,如果不是张佳木的强力介入,现在就会产生锦衣卫对垒文臣的乱象,然后到成化年间,亲勋武臣有过一次绝地反击,但至了孝宗年间,除了宦官集团保持了向上的势头外,亲勋被撵回家啃老米饭,锦衣卫沦为东厂附庸,而普通的武将成为文官的奴隶,一切都被文官们掌控了起来。现在局面却又大有不同,可以说,现在是一个极为混乱的局面。

一切政治权力都还没有明确,张佳木个人的强势还并没有带来整个亲勋武官集团的复苏。

同理,文官们只是暂且受挫,不解决根本的麻烦,这个国家的文官还会继续堕落下去……而事实上,任何人都知道,治国就得靠文官,他们是无可取代的一群,就算将来的文官在技术上分的更清楚,出现真正的吏员考试,也就是文官和公务员的考试,在很长的时间内,这些掌握了知识和儒家经典,并且掌握了舆论的庞大集团还会在根本上掌握国家,一直到被新的集团和理论取代为止。

“下官王晓,见过太保”

“下官商震,见过太保”

两个镇抚昂然而入,深深一揖之后,便又一起站好。这两人一直在镇抚位上,外面的事几乎不管,但锦衣卫正堂受袭那晚,两人也曾经提刀上了战阵,所以也功列在三等,现在都加了都指挥同知,二品武官的官职,在一百年后还不如一个知县,但在现在,也算是高官显爵了。正因如此,两人也是从首鼠两端变成竭诚效力,团体就是这样,从开始的小小的核心,慢慢的因为措施正确,渐渐成为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整个集团之中,归属感渐渐变的强烈起来,眼前这两人,就是很显著的例子。

“好,很好,你们两人,都着实是辛苦了。我很感念,看吧,等此事过去,给你们都调剂一下差缺,也找人换换你们。”张佳木对下属很亲切,但也并不刻意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上下之间,原本就得有一点距离,居上位者,就是要有上位感,每时每刻,都要注意小节,并不光光是注意大势,时间久了,下头的人自然而然的都把位子给摆正了,效忠之心,自然也就越来坚定,此即谓小节决定大局了。

至于他的话,也是叫这两人欢喜的紧。现在张佳木的地盘可不止是锦衣卫,以往镇抚是卫中承上接下的要职,管理诏狱,更是油水极大,所以这是极好的差缺。而且,有时候皇帝会直接过问诏狱的事,想想看,狱中死一个人,都要派刑部主事来查看,诏狱的重要,又岂是普通的监狱能比的?

但现在是不同了,张佳木管的严,没有油水不说,规矩还很大,诏狱已经就成了清苦差事,虽然权重,但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现在锦衣卫的地盘开拓的极大,管辽东皮毛东珠,要么管福建金矿、云南的银矿和铜矿,不然就是到各地的分卫去,也是一方诸侯,两人都有这样的心思,因为京营组建,或是再成立新部门,他们的资格能力也不能接任,所以还不如出外的好。

对下属的这种心理,张佳木算是了如指掌。这也是他最为下属称道的地方,有些事,其实就是心理的活动,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因为要官跑官这种事,在锦衣卫是很受忌惮,向来也没有人成功。但如果是张佳木主动安排,那就是万事大吉,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