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子并不是在变法上。
而是在王安石的青苗诸法,败坏的就是地方上官绅的利益。比如他的青苗法以低息贷款给农民,结果原本放高利贷的官绅地主向哪里发财去?
就这一条,就叫天下的士绅大为不满,不论王安石的用意是怎么好,之前的名声又如何响亮,皇帝又如何信任,一旦自己的利益被损,则必然会引发尖锐的对立。同时,又有不少人用这种低息贷款法上下其手,利用政权大发其财,也是形成了一个新法的利益集团。
新旧之争,其实就是利益之争,说白了,就是天下百姓是羊,百官为狼,现在狼群分两派,大家都争红了眼要吃肉,究竟是谁吃,要争一个高低上下罢了。
北宋说是亡在金的铁骑手中,倒不如说是亡在神宗朝开始的政治乱象手里,新旧两党彼此相争,国事一塌糊涂,北宋,可以说是亡国亡的最莫名其妙的大国了。
有此先例在前,所以后世对变法有着更多的忌惮,任何法度在形成了惯性之后,就会让人适应,强行扭转,就会带来极大的问题和麻烦。
而核心就在于,损害谁,增益谁?
这一次的变法,只是在技术上进行上微调,没有任何集团受到损害,所以强度还不如张佳木对宦官集团的限制。
也正因如此,只要张佳木没有借着变法之事更深一步的揽权,文官们已经准备与他合作了。
毕竟,这一次最大的受益方,恰好就是他们。
……
李贤与张佳木这一次会面,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大半的官员都蒙在了鼓里。
京城里风云激荡,仍然为了廷议做着折冲准备。毕竟这一次的变革关系到太多人的利益,不做一番准备,实难安心。
但勋戚置身事外,皇室更与此无关,他们的命脉在皇赏和庄田,这一次的变革,却仍然是与他们无关,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至于宦官们,则更是事不关已的姿态。毕竟,不管怎么变,他们在短时期内是没有办法恢复正统年间的权势,连景泰年间也是远远不如。有张佳木这个勋戚高层和军方强人在,宦官们也只能忍了。
真正关注其事的,最主要的还是文官。武官们则显的很有耐心……大家都是知道,文官在前,军制改革在后,只有这样,才能完美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