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耸了耸肩:“f连的一个士兵写的信,我念给你听听吧……”
说着,皮特打开了信,念了起来:
“爸爸、妈妈:
一个多星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给你们写信。我们刚从前线撤下来,我们的师参加了抵御德军的战斗,是交战以来德军最大的一次进攻,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一点便宜都没有占。我们的人不但打退了他们的进攻,还在几个地方成功地进行了反击。
星期一上午,德军开始向我们发起可怕的攻击。法国兵说,开战以来这是最猛烈的一次进攻。敌军以密集炮火逐步推进,有些地方到处都是弹坑,地面就好像整个翻了过来一样,15英里之内的路一直在敌人的炮火攻击下。
开始交火时两名上尉和我们其他5个人一起守在一个村子里。村子就位于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后面,村民早都撤走了。我们有三辆救护车。第一轮炮火稍见平息时,我们跑到一个4英尺深的地下室里,匍匐在那等待指令。凌晨两点时我们接到了前线的第一道命令,我和劳伯要去开动停在地下室后面一码远的救护车,我们刚从地下室探出头,一枚炮弹就呼啸而过,我们赶紧缩了回去。之后我们又从地下室走出去,眼前的景象令人生畏。
整个天空都被炮火映红了,一些地方火光冲天。村里的房子不少都着了火。数千重型武器连续发射,枪炮声连成了一片,时而会听到军火库爆炸时轰鸣的巨响。我们安全地到达了紧急救护站,是第一辆开到的救护车,一路上炮火把路映得像白天一样。伤员刚被运下来,我们的车马上装满伤员,开回医院。
轰炸持续了一整天,一直到夜里。连着48小时,我们一直忙着往返运送伤员,几乎什么也没吃。不过在奔忙之中,人的神经高度紧张,倒也没觉得饿。我看到了一些令我终生难忘的景象,尤其是我们的士兵和那些法国人咬牙忍痛的样子。他们尽管胳臂、腿被子弹撕开,在被运往医院的途中却尽量不哼一声。一些炮兵冲上去前把他们的马拴到树丛里,我亲眼看到一枚炮弹落到马群中,瞬间之后那里只剩下五六十匹死马。路上到处都是骡子和马的死尸和后勤部队的装备!
德军的炮火非常猛烈,但我们的人守得很坚定,他们发过来的每枚炮弹我们的炮手都会多回赠一枚。抓到的俘虏说,我们的炮火实在太厉害了。他们的尸体肯定堆了很高。我们的一支炮兵部队用的是一种规格为3英寸的法国75型炮弹,他们不停地发射,结果一个被俘的德国兵说想看看我们的3英寸口径的机关枪。法国人说,他们从来没见过像我们这样出色的士兵,指挥的法国将军对我们的称赞也很快在军中传了开来。
德国佬说我们是野蛮人,他们不喜欢我们打仗的样子。我们的士兵进行突袭或者冲到敌人的战壕时,会扔下碍事的长枪,拿着刺刀、截断枪管的枪械、手榴弹往上冲,德国佬可不习惯这样打仗。从阿拉巴马来的那些小伙子都很善于用刀,他们喊叫着冲向敌人时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一样。难怪德国佬会给吓破了胆。
论单打独斗,德国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一个就可以轻松地对付他们两个人。他们占优势的只是武器装备。我们抓了不少俘虏,具体人数我说不清,总之是很多。有时他们整班人都会投降,一个机枪班投降后还想和我们一起作战,但领兵的中尉没答应。
我们运送了不少德国伤兵,对他们就像对自己人一样。我们在一个掩体里俘虏了一个大约17岁的德国兵,他没受伤,一直帮我们干活,往救护车上抬伤员。他长得眉清目秀,我真很喜欢他。我们把战俘安置得很好,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幅很详尽的地图。他们多数人都很愿意当我们的俘虏,还说德国坚持不了多久了。但也有些人很强硬,一个德国佬说,来多少美国兵都没用,照样都会被打垮,还有一个伤兵在运往医院的途中不停地嚷着‘该死’。说得够多了,再谈点别的吧。
昨天晚上回来后我发现有一堆写给我的信。我还没能全看完呢。我先看的是家里新写的信,担心有没有什么事。还好,你们一切都好。
和我在一起的艾略特、劳博,还有别的你们认识的人现在都很好,一点也没受伤……”
“吹牛!”听到这里,黑铁不屑地说道:“德国人吓破胆了?还是你们美国人在刚上战场的时候吓破胆了?美军士兵的战斗素质,完全无法和德国人比拟。对了,这名士兵呢,应该好好的教训他不要吹牛。”
皮特的神色一下暗淡了下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