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上流社会,为什么有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今天竟这么疯狂地仇恨罗斯福?只能用“仇恨”这个字眼,而且是深恶痛绝,是满腔怒火,完全不讲道理的。甚至成了一种偏执狂。
那些仇恨谩骂总统的人,从1933年3月的最低点后,他们的收入恢复了,银行差额也已补足了……有的股票价格已经增加一倍、两倍、三倍……有的还增至十倍……公司股息还增加了四成有余。而且富户的所得税又还很轻。每年进款16万元,不过上税1000元。罗斯福的捐税,有不少是以加工税、出厂税的形式,转嫁到广大的消费者身上去的。
尽管如此,那些美国上流社会的人还是不把华盛顿政府当做自己的政府。他们有的竟公然说,宁要希特勒,不要罗斯福。
可见其仇恨之深。
阿特沃特·肯特1934年6月宣布退休,说罗斯福当总统,他买卖也不愿做。杜邦公司有个副总经理,他的用人都在工程兴办署找到待遇较好的差使,向他辞职,他真气急了。
罗斯福谈到伯利恒公司总经理,说:“告诉尤金·格雷斯吧,他再也不能一年赚100万元啦。”
罗斯福的话这次居然如实转达,伯利恒公司有个经理听到,竟然心脏病发作。
而财东们的怨气也传给中产的白领职员,因为他们对老板仍是不胜钦敬,依旧迷信20年代那些陈规行话。这些人跟富人们不一样,工会于他们无碍,华盛顿夺去财阀巨商的权力也对他们无损,可是他们觉得,不骂罗斯福显不出自己的身份地位。
这就是美国社会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尽管富兰克林·罗斯福为美国的经济复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甚至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但他却依旧无法得到美国上流社会的认可。
其实如何仔细分析的话,还是能够得出一些结论的。
罗斯福的新政,这时已是强弩之末。他创立新法的本领,在初任总统那两个百天已差不多用完,提出而尚未通过的那为数不多的法案,都是跟国内重新抬头的保守思想格格不入的。国会山进行改革的劲头已经消耗殆尽。
而对于有产阶级来说,这时既已从1933年初的恐慌中脱出身来,他们发现罗斯福所谓“复兴”原来并非要回复“新时代”的繁荣,于是反感更甚。
罗斯福要改变局面,可是尽管他出身于资产阶级学校,来往于上层社会,他要变革的却不会有利于有钱的人,而要造福于受压迫者。企业界一致认为,罗斯福老是谈论什么“被遗忘的人”这只有助长社会动乱!
于是,《美国新闻》由戴维·劳伦斯署名,《纽约先驱论坛报》由马克·沙利文署名,《巴尔的摩太阳报》由弗兰克·k·肯特署名,先后开辟专栏载文抨击新政。《星期六晚邮报》更是专门容纳一批作者,大叫今不如昔。《晚邮报》有个主笔愤愤然写道:
“说什么美国企业界领导失算,其实不如说全世界都失算了。”
这个刊物还发表文章为雇用童工极力辩护,硬说“对美国孩子进行发家致富的启蒙教育,最好的办法是从小让他干活”。后来卡特·格拉斯也议论新政派说“托马斯·杰弗逊托马斯·杰弗逊是不会理睬这帮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