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一惊,文臻抬头看他,却只看见那人高高的袍角,傲娇到鼻孔朝天。
那三艘船上的人似乎也十分震惊,炮筒转动的声音都停了,片刻后,一个瘦小男子出现在甲板上,面色难明地仰头看着燕绥。
文臻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在心里怒骂,还在纠结到底是装傻不崩人设继续装海盗,还是摄于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宜王殿下淫威,就此退让。
她急忙上前一步,笑吟吟扒着船舷,大声招呼道:“刘将军,好久不见,你这是也出海来保护百姓吗?真是高风亮节,精神可嘉!”
对面那刘将军好像被这一对贼人塞了一嘴榴莲,怒道:“你是谁,为何在此胡言乱语?”
“刘将军,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咱们前不久还在天京江湖捞见过呢,当时我瞧着是你,还打了九折,你还谢我来着,怎么这就忘了?”文臻一点都不生气,左右望望,“当时我们江湖捞大掌柜君姑娘还在呢!”
“是啊是啊。”忽然一把嗓子遥遥传来,“刘将军当时你还夸我们的毛肚脆嫩好吃呢!”
文臻一瞧,哟,远处那个小岛上,乱蹦着挥手的不是君莫晓是谁?
刘将军给这一搭一唱气得脸色铁青,而海中百姓信以为真,还真以为朝廷的人跟过来是为了援救他们,都纷纷挥手叫喊。
刘将军颇有些恨得牙痒——当日海上风平浪静,他不能直接对百姓下手,但是季家船撞了唐家船,门阀开始撕咬,这时候不趁火打劫更待何时?便是百姓因此有伤亡,也可以推给门阀头上,一箭双雕,谁也怪不到他头上。
但那个永远让人摸不着的宜王殿下,忽然就换了这个态度,那他就很难将所有人都灭口,更不要说还有人潜伏在那岛上,只要逃掉了一个,这海上之事就再也遮掩不住。
他盯着孤零零坐在桅杆上的燕绥,一瞬间竟然冒出某个大逆不道的念头,随即便听头顶上,燕绥轻描淡写地道:“诸位父老莫要惧怕。此事乃几家世家为争夺权势而互相设局,妄图裹挟无辜百姓以为人质。朝廷怕你们贸然出海遭受伤害,特意派水师刘将军和季家将军乔装前来相护,尔等只需静静等待便好。”
众人听着,顿时安静许多,燕绥一挥手,一直沉默着的季家黑甲船缓缓前来,那刘将军愕然注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家的船改姓了燕。
他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方才的愤怒和一霎间冒出的恶念瞬间消散了许多——宜王殿下孤身在海外,竟然能将季家的船直接掌握在手中!
一抬头,便见季家的船已经森然逼近,雪亮尖锐的船头直冲朝廷的船,看那架势,如果朝廷的船不避让,就会发生擦撞,事已至此,刘将军只得沉着脸挥出旗语,下令三船收回武器,避让黑甲船。
季家船驶来,放下绳梯,有水手出来,装上勾索。示意众人都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