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笑了笑,伸手示意众人随自己来,众人一头雾水地跟着她,向左拐,一直行到最左侧的一处窖坑处,然后在那里,发现了一处隐秘的门,门后有通道,通道口处还散落着一些粮食,文臻点亮火折子,众人看见了地下的车辙印。
再回头,看见旁边被打开的窖门,张钺道:“粮食被运走了?这方向……”他估算了一下,在地下很难估算,苏训忽然道:“丰宝仓西侧,如果地道往上走,可能出来不多久,就是码头,可以直接渡江。”
仓部主事霍然色变。
“运往哪里?”
文臻沉默一下,道:“定阳。”
仓部主事既惊且怒:“刺史大人,你罪莫大焉!”
文臻朝他唇角一弯,道:“来,这边看看。”转身向东而行,众人再次一头雾水随行,这回和刚才的方向背道而驰,拐过一个弯,在尽头,也有一个小门,那门却没有先前西边那个门来得讲究精致,挖得草率仓促,明显只要车能钻出去就行,门边也有一些粮食洒落,火折子照着,地下也是明显的车辙印,向前方黑暗一路延伸过去。
旁边的窖坑门也开着,这边的窖明显要少很多,看得出来,这边的粮食,被从这个地道运走了。
有风从小门内穿出,呼啸如笛,风声里文臻声音空旷又悠然:“诸位猜猜,这条地道,通向哪里呢?”
……
丰宝仓靠着藏珠湖支流的大江,江上此刻有大舟,舟顶生明月,明月映丝弦。
丝弦拨弄于雪白指尖,铮铮淙淙,是这汤汤江水迭浪心间流,是这江岸两边风过万壑松,是那尘世俗杂天上冷月洗,是那一天繁星飒沓入霜钟。
星垂平野,大江阔流,高舟扬琴,万众无声。
那正对着高舟古琴的,是那矗立于高地的丰宝仓,此刻一色烟火,映红了半边天际。
周边百姓已经被惊动,都拎桶提篮,欲待来救,却因为丰宝仓大铁门紧闭,不得入门。
古琴前的人似乎不被那纷扰所惊,一曲毕,手指按在弦上,才淡淡看了那如晚霞重临的天际一眼。
江风拂起他衣袂,如月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