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灌木丛对着的山坡下方出来的。
他出来后,便转了个身,拐了个弯,找到那个山坡下方的一个洞,钻了进去。
而还在城门前表演完毕的兔子狐狸老虎猴子们,趁着所有人再次跪倒相送的时刻,一矮身,溜入人群中不见。
等到人们从离别的悲伤中终于拔出情绪,等到遵照文臻嘱咐不得露面的妙银和闻近檀发现随便儿久久未归,人们才后知后觉发现,刺史府那七个孤儿,一起不见了。
……
时间再回到半个月之前。
秋末的天京,过早地有了衰败之气,黄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砖地面微湿的缝隙里,细细长长,像一支悄悄翘起的手指。
再碎在匆匆踏过的青色官靴里。
景仁宫里穿梭着无数的官靴,却并没有杂沓的步声,厚重的深青色长毛地毯淹没了焦灼的脚步,也附着了夹杂着药味、檀香、和长期缠绵病榻之人独有的微微腐朽的气息。
殿内唯闻碗匙交击声响轻微,夹杂着低低的说话声:“……已经喂不进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门边有人低低传报:“太子殿下,宜王殿下到了。”
榻前华服男子转过身来,将手中药碗放下,正是被软禁多日的太子。
而他身边,满身插戴隆重,仿佛时刻准备着上朝的皇后,脊背一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