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有种淡淡的古怪气味,几分药香,几分像泥土腐烂的气息。
随便儿嗅了嗅,没有嗅见属于太监特有的尿骚味。
他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午夜,有尸首的宫殿偏殿,穿着太监衣裳却不是太监的人,在前方静静地等着自己。
但他步子没停,头也没抬,就像任何一个刚偷了东西急于逃走的小太监一样,颠颠地还向着那个方向冲去。
一边冲,袖子里的左手已经扣住了匕首,右手选好了药粉。
他准备就在撞上的那一刻,立即出手!
下一刻他撞上了那双靴子,身子向前一倒!
随便儿袖子一动。
左刀右药!
却在那一霎,一只手扶住了他,随即听见头顶上一把柔和的嗓音,轻声道:“哎,小心。”
随便儿一顿,抬头,便看进了一双微带笑意的眼眸。
那双眼眸的主人已经不年轻,眸子却极柔和慈悯,眼角漾着细纹,一看便知是常年微笑的人才有的笑纹。他唇角微微弯着,凝视着眼前粉妆玉琢的小太监,眼神里掠过一丝喜欢,将他扶住,蹲下身平视着他道:“半夜三更,冒冒失失的,去哪啊?”
随便儿瞬间便收回了袖子里的所有把戏。
他看着面前的老太监。
方才他那句“小心”,让他想起了自己进天京之前,便宜爹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和最后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