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是习字,在家里教也是一样的,待大些了再送去学堂不迟。”
刘协点头称是,又笑道:“观先生墙上字,实乃不凡,诗句中有大展宏图之意。当今皇上求贤纳谏,以先生的才学,何不入洛阳,凭借一身的才华,那京中官职岂不是手到擒来?”
“洛阳并非好去处,”书生啜了一口酒,笑道:“小兄弟当真以为董卓死后朝廷便可高枕无忧?”
“你是以为洛阳将要有变?”吕布冷冷地道:“董卓、黄巾俱已灭,余孽不成气候,朝廷何忧之有?”
书生坦然说:“今上志向远大、行事却犹豫不定、有妇人之仁,守住洛阳难!难!难!”
吕布嗤笑:“今上杀伐决断、洛阳满城皆称颂。洛阳失守更是无稽之谈。洛阳纵无天险,凭并州军和皇城军守住倒也绰绰有余。”
书生评点道:“今上能够扳倒手握重兵的董卓,不过凭借并州军之勇和攻其不备而已,实乃侥幸,杀伐决断怕是论不上。”
吕布有些黑脸。
刘协面上不见喜怒,也不反驳,只是低头啜饮了一口薄酒。
书生观察刘协的脸色,一边喝酒一边侃侃而谈:“袁氏、杨氏仅是软禁京中,若是让他们逃出生天,岂不是养虎为患?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饶了他们性命,这些人非但不知感激,反而会恨朝廷入骨。这斩草不除根的风格,难道不是妇人之仁?”
刘协皱眉:“若是斩草除根,便要血流成河,诸侯、世家岂不会生唇亡齿寒之意?”
似是有些热,书生便敞开了衣领,隐见结实的胸肌。
他继续道:“皇上以董卓余党之名抄没汝南袁氏、弘农杨氏洛阳周边三县豪强田产,又以荆州叛乱之名,命荀大人镇压当地豪强,虽然均师出有名,并未针对天下诸侯豪强,显然不欲打草惊蛇。”
刘协动容,本以为能拖延一两年,争取自身发展时间,但在谋士眼里这些伎俩竟像是纸糊的一样:“先生高见,竟已窥破。”
“昔日王莽新政之败,犹在眼前。诸侯世家从来不缺聪明过人的幕僚,绝不会坐以待毙。”
吕布沉声道:“又何以为惧?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