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听从的李靖意见,现在正率舰队强行渡过三峡天险。
此刻暴雨如注,长江之水也不免浑黄如黄河一般。
从战舰上望去,但见两侧断崖壁立,高数百丈,宽不及百米,左右如同门户一般,高耸于战舰之上。而峡中水深流急,江面最窄处不及二十丈,波涛汹涌,呼啸奔腾,令人心悸。唐军战舰冒着暴雨,在激流之中行进,不免令人望之胆颤。
在一艘巨舰的舰首,李靖与周法明二人并肩而立,侃侃笑谈,丝毫不将眼前的艰险放在眼底。
李靖笑着对周法明道:“周兄,你看此地名为夔门,自古有夔门天下雄之说,今日一见果真是了得。”
周法明不置可否,周法明其父周炅乃南陈大都督,其兄周法尚,隋武卫大将军,随来护儿攻打平壤城为其副将,父兄二人皆是两朝首屈一指的水军名将。周法明于隋末大乱时,乘势崛起,据州夺县,先附李密,再归萧铣,后见李唐讨伐又降唐。
周法明神色冷酷,喜怒不形于色,听李靖这么说,只是淡淡地道:“东出夔门,不过是讨伐萧铣的第一步,你看这左右山川虽险,但却无碍。但是出了三峡才是着人担忧之处。”
“怎么说?”
“出了三峡,下面就是夷陵,夷陵古意是,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说的是水到此而平缓,山到此而低矮。此地为长江咽喉,上控巴夔,下引荆襄。江水到此而缓,化险为夷。”
一旁李靖的侍卫不解地问:“水势化险为夷,那么不是该更好走,为何却令人担忧呢?”
李靖笑而不语,周法明冷笑道:“你没有听说过夷陵之战吗?刘备东出白帝,顺流而下,深入吴国境两三百里,畅通无阻,为何偏偏却为陆逊阻在了夷陵?”
侍卫失语不能回答。
周法明老气横秋地道:“我告诉你吧,吾军顺江而下,深入敌境,利在速战,三峡虽险,同样的敌军也不好在此阻击,但夷陵却不同了。若是萧铣扼守此口,与我军相持不下,只能弃舟登陆岸上扎营,重蹈刘备覆辙。”
“原来如此。”李靖的侍卫恍然言道。
李靖道:“周总管,乃是水军名将,你以后多与他学着一点,一辈子受用不尽。”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