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御史在前面与秦廷同行,秦廷是个极寡言的性子,但当差极稳妥,穆安之让龙虎营的人守城门,洛阳城门便守的钢浇铁铸一般。巡抚府的安危,内围由穆安之的侍卫长掌管,外围亦是龙守营守卫。
卓御史跟秦廷请教,“我是兵家外行,瞧着三殿下的侍卫行止有度,气势上很不错。”
秦廷道,“殿下的亲兵应该是格外训练过的。”
卓御史问,“与禁卫军比如何?”
“不及朱雀卫。”
“较龙虎营如何?”卓御史再问。
秦廷谦道,“怎敢与殿下亲卫相比。”
卓御史笑了笑,目光在秦廷脸上一扫而过,望着难得的蓝天说,“你父亲自从离开禁卫军,性情便大改了。他年轻时最不喜拘谨,自由自在的一个人。”
秦廷想了想,大概是有一点零星的父慈的记忆吧,不过,那些记忆仿佛吉光片羽,一闪而逝,再寻不到。他的记忆中,父亲永远严厉肃穆,不苟言笑。
“我初来国子监读书,有一次与同窗出去游玩,在朱雀大街上被人撞了一记,怀里的银袋便被那小贼摸了去,我这个追呀,可怜我这弱书生,怎么都追不上,只得做好破财的准备。你父亲正在带人巡街,从箭囊中取了一支箭,随手一挥正中那小贼发髻,当时就把人吓瘫了。我真是大开眼界,第一次见到那样厉害的武功。”卓御史说到旧事,眼睛里似有光华流转。
秦廷欠欠身,想像不出父亲还有这种时候。不过,这都到洛阳了,卓大人说这些做什么。卓御史仿佛看出秦廷心中疑惑,与秦廷道,“你五品官,我正二品,一路同行,我想你怎么也得先来跟我套套近乎,谁料你完全不理我。真是个愣小子,一板一眼的。告诉你一声,我不是外人。再提点你一句,留心洛阳将军。”
留意洛阳将军,这是何意?
秦廷心中翻江倒海,风云变幻,洛阳可是屯兵两万,皆在洛阳将军麾下。他现在手里满打满自七百人,殿下亲卫也就两百来人……倘洛阳将军有什么不妥,兵力悬殊啊!
秦廷脸都绿了,瞪大眼睛望着卓御史,卓御史道,“你出身少林外门弟子,好说话,待到了白马寺,跟他们借些武僧。”
“这是殿下的吩咐?”秦廷问。
卓御史摇头,“我的。”三殿下毕竟是第一次办远差,手够狠,心不黑,估计就是留心洛阳将军,也不会做最坏打算。卓御史驰骋官场多年,什么样的事都见识过,人逼急了,弑君杀父也不算什么。
洛阳将军最好不要出事,出事也不要擅动,不然,这可是要命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