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我养母得尿毒症我得高三辍学?
羡慕我养母明明知道我去酒吧当拳手,有可能会误入歧途,她也为了自己能得救而视而不见?
羡慕我因为落魄时受了公司的恩惠,现在再累也要一边念书一边演戏报达一饭之恩和知遇之恩?
我十八岁前几乎没有开心的回忆,一个孩子得到一片破瓦也是如履薄冰。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真的恐惧那一根火柴的光与热都熄灭了,世界就全都是黑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小时候本来可以很幸福的,都是因为你!”
欧阳正雄沉默了,一双俊像是悲天悯人一样,说:“你的不幸尚且可以恨我,而我的不幸去恨谁?”
宋奕昕说:“你的不幸凭什么要我父亲付出代价?”
欧阳正雄悠悠出神,又说:“你不是明白吗?你既然当初能猜到我冒认你当女儿时的用意,你应当能明白。”
宋奕昕泣道:“可是我父亲呢?凭什么呢?你能知道他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吗?你能想象吗?你们就把他那样火化了,编了一个齐天大谎回来,你们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
欧阳正雄深吸了一口气,说:“人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是没有选择的,最可怕的是人到了那个时候有财力和能力做那样的事,这就必然会发生。任何道德与情感都会变得脆弱,因为早让死亡的恐惧和病痛把一切道德与情感稀释了。”
宋奕昕说:“你不要为你的个案冠上这样的借口。”
欧阳正雄轻轻一笑:“你说这句话是多么言不由衷。倘若你不了解我那种选择,当初你又怎么会猜到我冒认你为女儿的真正目的?小丫头洞悉人心,我小看了你,所以才栽在你手上。也许这就是命运,我从正豪身上得来的一切最终还要被他的女儿打回原形。”
宋奕昕说:“只因为我相信你并没有感情,而重感情和善良的人就不会那样做。”
欧阳正雄说:“人是会变的,人也是复杂的,我一生……害过你父亲一人,可是我救的人不止一个,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法律终究不会去看人的最高处,只会看人的最低处,救过多少人也抵消不了害过你父亲。”
宋奕昕问:“你怕死了?”
欧阳正雄说:“谁会想死?可是几十年来死亡的阴影就一直笼罩着我。现在我多活了十九年,如今亦是无可挽回之局,我不看开又能如何呢?自来树倒猢狲散,没有人救得了我。”
宋奕昕说:“那就接受法律的审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