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楚的宅邸房门紧闭,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百里晋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无聊地扔着石子,秦楚楚离开了也不和他说一声,害他白跑一趟。

他要在这里一直坐到秦楚楚回来,当面将她的罪行一个个列出来,一定要让她低头和自己道歉!

等了半天,却没有半个身影,百里晋不甘心地站起身,决定沿着忘川去找找,虽然秦楚楚活动范围有限,但是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也许是因为情绪不佳,百里晋走到哪里,哪里的浓雾就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忘川边的草地都裹挟着尘沙,百里晋站在高处四下眺望,还是没有秦楚楚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秦楚楚是故意躲着他,他应该是被对方讨厌了。

百里晋坐在忘川边,揪起地上的杂草,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碎碎念:“随便吧,不见就不见,反正我也讨厌你。我可是带着百里氏族期望诞生的刀,才不会没有感情。”

一阵狂沙刮过,百里晋不由得咳嗽起来,“谁啊?这么无礼!”

回头看去,两匹棕红色的骏马拉着一个装饰华贵的车辇停在百里晋面前,两排骷髅小人举着旌旗有序地排在车辇的后方,旗子上大大的写着“武”字。

离百里晋较近的那匹马还摇着脑袋吐出鼻息,脚下跺着步子,又带来了一阵风沙。

百里晋拉起衣袍遮住口鼻,眯着眼看着车上的人。

“小晋,你在这里做什么?”

车上的帷幔被拉起,一个膀大腰圆穿着华贵衣袍的中年壮汉咧开嘴大笑着,对着百里晋招手打招呼。

“武帝!”百里晋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他激动地凑上前。

武帝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从车辇上跳下来,他比百里晋还高出半个头,勾着百里晋的脖子开怀大笑:“你小子怎么一副丧家犬的样子,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情想问你。”

“哦?快说说看,本王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武帝大笑着拍了拍百里晋的背部。

“这件事也只有你知道了,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任主公。”百里晋将武帝拉到了忘川边上,直到远离了那一群庞大的队伍,确保没人能听见,才小声问:“我是如何诞生的?”

“这个朕记得之前就和你说过,你怎么又问一遍?”看着百里晋期待的眼神,武帝只好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你是百里氏为朕打造的宝刀,那时候朕刚登上王位,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这些我都知道!我想知道在那之前呢?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被铸造出来的?”百里晋打断武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被赋予了怎样的情感才诞生的。”

“哈哈哈!”武帝大笑了起来,“小晋,你是不是恋爱了?居然这么矫情!”

百里晋狠狠地瞪过去,武帝看出来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不再取笑他,挠挠头,眼神沉稳下来,脸上显出了岁月的沧桑,“你是百里氏族铸造的刀,也是他们唯一铸造的一把,因为百里氏并不是铸刀匠,他们本是文人墨客。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件事说来话长,朕先问你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朕会被各国皇帝供奉吗?”

“因为你是他们的祖先?”

武帝重重地敲了一下百里晋的头,“笨蛋!现在供奉朕的各国小皇帝可不是朕的后代。他们敬畏朕崇拜朕供奉朕,是因为朕做到了从未有人做到过的事情——在朕之前天下未曾统一过,在朕的王朝结束后天下四分五裂,朕是这个天下唯一的王!”

百里晋眼里闪着崇拜的目光,由衷赞叹:“天下唯一的王!听起来好帅!”

“在朕之前,天下只有短暂的联盟,没有统一过,各地的诸侯都是自立为王圈地建国,朕出生的国家是一个在强国中夹缝生存的晋国,到了第三代皇帝就不行了,新皇帝太年轻,体弱多病还没子嗣,才不到二十岁就过世了,皇族中连合适的继承人都没了。朝中的文官武将几乎都和外寇有勾结,一起商议着将国家给卖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奸臣?就应该被我斩了!”百里晋怒骂道。

“是啊,他们收了钱财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国家渡过余生或是继续出任大臣,但是那些被卖掉的城池百姓会沦为流民或是奴隶,”说到这里武帝想起了悲痛的往事,捏紧了拳头回忆道:“朕的家乡是最早被卖掉的城池之一,那时朕还只是个猎户,他们烧掉了朕的草屋抓走了朕的胞弟,还想将朕充做奴隶!”

“不过,他们打错算盘了,等上了山,在朕眼里就和山猪野兔一般,朕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想起那些士兵的惨样,武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