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和妈妈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共同研究病毒二十年?”虞言卿也忍不住问。这也是她不知道的谜团。
虞扬的眼里闪过愧疚的神色,继续说:“塞耶年见亦谷垂危,简直要疯了。他把我们一起关起来,然后逼我们夫妻为裴亦谷做治疗。当时我发现酿成大错,心里十分愧疚,一心想救回亦谷,也就答应留下来了。”
“更是因为当时的我已经心灰意冷。这辈子爱的人,言卿的妈妈被塞耶年伤到脊神经再也站不起来了。这辈子最知心的至交好友,深度昏迷再也醒不过来。甚至这辈子最欣赏的少年天才,竟然是个卑鄙无底线的小人。所有的信仰几乎同时崩塌,我的心已经死了。所以当塞耶年让我们留下来,让我们承诺不救活裴亦谷就不离开的时候,我们答应了。接下来二十年,我们都在研究病毒,想方设法,让病毒能治疗修复他被破坏的大脑,让他苏醒过来。”
“那你,怎么在这。”裴音郗指着这周围。
虞扬说:“当我们知道你们为了找我们竟然跑到南佤来闯进塞耶年的实验室。这是我们才发觉时光有如白驹过隙,竟然20年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塞耶年告诉我们,我的女儿言卿感染了病毒,命不久矣,我们很着急。我妻子让我想办法离开,想办法救你们,但是我没办法扔下她自己离开。于是事情耽搁下来,直到塞耶年亲自去找你们,我意识到你们两人都有生命危险,于是实施了我策划了二十年的逃跑计划。”
“我离开塞耶年的实验室以后,匆忙赶回京都,却太晚了,我被告知女儿正在抢救,已经不行了。”虞扬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苍白,牙齿咯咯作响,可见当时他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
“爸爸。”虞言卿心生不忍,伸手握住他。
虞扬深深呼吸几次,继续说:“我马上和官方做了秘密的交换,我答应把我所知道的关于病毒的一切告知官方,条件是他们要把女儿交还给我。我见到言卿以后,马上把她带到了我这二十年唯一保持联系的地方,那是乌克兰的一个前苏留下的火箭制造中心,我在那里用上毕生研究病毒的所有办法来救她。本来想,恐怕她一辈子就像亦谷一样因为大脑被破坏再也醒不过来了。”
“没想到她自己研究的抗病毒药“极地”发挥了作用。原本极地的量,谁也不会超剂量几百倍去使用,因为人体承受不住那么强烈的药物作用。可是她为了救你,超剂量百倍使用了“极地”,这反而发生了奇迹。药物和大脑的保护机制共同促使了病毒自然裂解死亡。当病毒彻底清除以后,我在这期间一直为她做治疗,她最终得以完好无损地清醒过来。后来的事……”
虞扬看看虞言卿,虞言卿轻声叹,“后来的事我来说吧。”
“后来的事就是。你记得吗,原本我嘱咐过你,万一我不在了,不要去找塞耶年,不要承担不该自己承担的责任。我当时是想,在我死了以后,哪怕外面洪水滔天,只要你带着瑶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我就心安了。但是我醒来以后,想起你中枪差点死掉,想起我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我意识到,塞耶年是不会放手的,躲他不可能躲一辈子。我决定彻底铲除他。”
“正好在我昏迷的几个月里,官方因为和我爸爸的约定,已经公布了我的死讯,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所以我化身为“创造”成立了创造帮。我和我爸爸一边治疗曾经接受过sheva治疗又饱受后遗症痛苦的那些政要、大佬和各种势力的头目,然后一边以此打响名头:让所有人信服,我们不仅可以创造病毒改造病毒,还能治疗利用病毒。我让“创造”这个人给世人创造一种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的形象。”
“因为这样的形象太过耀眼,创造帮在短时间内,吸纳了几乎所有拥有病毒的势力。现在除了塞耶年,世界上别的地方散落的病毒都在创造帮的掌控下。我在明,掌控着创造帮,我爸爸在暗,私下控制着我们秘密建立起来的私兵。所谓的“创造日”不是像他们想象的要把病毒放出来,改造全世界的日子,而是我定下的,同时消灭塞耶年和所有sheva病毒的日子。”虞言卿说。
原来是这样,原来在她经历死生痛苦的时候,她的宝贝,她深爱的女子,也在这样身处与死神斗争的险恶境地。裴音郗心疼,也很委屈,她哭着说——
“为什么不找我。”
虞言卿死了啊,当她知道她的言卿已经不在人世,她的心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死亡,都在被刀子硬生生的剖开。那种痛苦实在,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