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握着马缰让马往校场深处的空地去,松开一侧的马镫子,另一条腿紧紧蹬着,弯腰俯身贴近马腹,防止落马,一双手紧紧勒住马缰希望能停住马,马缰粗糙,割裂了他的手掌,如注的鲜血随着马落了满场,校场的黄沙乱飞,场面一片混乱。
叶动澜咬紧牙关又用了几分力,马似乎是吃痛,放慢了些速度,不断的仰头希望这股劲松懈一些,叶动澜见奏效,又继续施力,烈马终于长嘶一声停在原地,叶动澜脱力,顺着从马腹的位置掉在地上,两个手掌之上都有深深的勒痕,还在继续流血。
众人围上去将他扶起来,不少女公子被吓到急忙掏出手绢要叶动澜包扎一下,裴谦没想到考试竟会出了这种事,挤到学生中,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叶动澜喘着粗气,摇摇头,“学生不知,学生方才上马,马儿便受惊狂奔出去,不可掌控。”
裴谦看着马儿仍在原地不安的打转,一直在试图甩掉背上的什么,可明明叶动澜已经下马,它背上仅有惯用的马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裴谦抬手摸了摸马鞍,不知摸到哪里,指尖传来针刺的感觉,他令人解了马鞍,马背之上,明显扎了几根银针,针头已经刺入马背,针尾只留了一小段在外面,马背上渗出了丝丝点点都血。
叶动澜见了,恍然大悟,“许是有人在马鞍中藏了针,我一上马,马鞍受力,银针便刺入马背,马儿吃痛受惊,便失了控制。”
裴谦为人仁厚,见马儿遭了罪,叶动澜也险些出事,愤怒异常,“谁,谁做的!”
“将马夫带过来!”
叶动澜的手已被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学官用女公子们胡乱递上的丝帕包起来,血仍是渗透了浅色的丝帕,染红了上面清新雅致的绣花,两只手都包着,看着尤为滑稽,他看着面前纯黑的烈马,不由的后背生寒。
书院骑射课从不指定马匹,所以书院骑射课所用的马脾气都很温和,易驯服,唯独这一匹,生的烈性,虽然可以供人骑乘,却总是一副不太甘心的模样,众人戏称它为“黑祖宗”。
他是最后一组,前面都没有出事,说明银针是后来才被放上,考试分配马匹是随机,若是换了其他脾气温和的马,叶动澜也能容易些牵制住,可偏偏是这匹不好操控的马,可费了叶动澜大力气,若是他牵不住,摔下马来缺胳膊断腿都是小事,马不受控的乱奔,只怕他会丧命马蹄之下。
这让叶动澜不由的怀疑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第58章 处理
马夫被人带上来,不明就里的站在众人面前,裴谦将沾着血的银针甩在他面前,出言凌厉,“说,马鞍中为何会有银针。”
马夫摇摇头,“小人不知道啊,小人养马多年,一向爱护马匹,怎会放些银针。”
裴谦这次恼极了,全然不见昔日温润,待人接物温和有礼的模样,“你不知道谁知道,难道不是你从马厩牵了马交到叶动澜手上的?亏是叶动澜在军中历练过,临危不乱制住了马换了在场其他公子小姐,他们任何一个都拉不住,跌下马来,你掉十个脑袋都赔不起。今日还敢遮掩否认!”
马夫一直在书院养马,也知道这书院里的公子小姐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连叶动澜都是承了皇恩进来的,他一个也招惹不起,见裴谦如此生气,他扑通跪地,“裴司学息怒啊,小人,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受人指使,小人家中老母病重,缺银钱治病,所以才……”
裴谦听出些意思来,他本就猜是有人动了歪心思,毕竟马夫掌马,马若是无缘无故出了问题他也讨不到好处,定是有人指使,此时马夫承认了这件事,他面色沉了沉,“谁人指使你的。”
马夫抬起头不知在人群中看向了谁,被他看到的公子皆避开他的视线,指着他开口,“你个臭马夫什么意思,可不要乱看本公子,本公子不是你能污蔑的。”
“就是,你快些指认了人,别乱看了。”
马夫还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裴谦更加恼火,“你说还是不说!”
“是…是城南柳家的柳公子!”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在人群中寻找柳成眠,只见柳成眠在人群外围猫着腰,正欲开溜,听到那马夫说出自己,身子一僵,其他人默契的让开一条路,让裴谦看到柳成眠,柳成眠无奈站直了身子,指着那马夫便骂,“你这莽夫,瞎说作甚,本公子何时要你害叶动澜了?”
说罢,众人从这话里品出什么,狐疑的看着柳成眠,他们只问马夫是谁指使他在马鞍中放了银针,可没说是要害叶动澜。
柳成眠也才反应过来,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还结结巴巴的强词夺理,“反正…反正你不要在这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