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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便按照事先计划,四个抬一个的将丁户书和邵书吏抬着,迅速向西门外走去。路上并不休息,累了就换人。

县衙大门前这事,发生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二十多个打两个,还不快那也太废物了。

等到十来个衙役集合完毕并冲出县衙救人时,方家人已经消失在街角了,只能望而兴叹。

有几个年轻衙役工作积极性很高,还要去追赶,但却被老成衙役拦住,并训斥道:“你们长长脑子!蹊跷事情必有内幕,而且那是解元老爷家的公子,是我们能瞎掺和的么!难道你们没听说过谭公道前辈是怎么倒霉的?”

一天之内,这劲爆的消息便在县城传开了——方解元家的公子仗势欺人,在衙门外公然聚众暴打两个县衙吏员,并且打完后还将人绑走了!

如果当街殴打绑架百姓,还算是丑闻,但胥吏之徒的形象在人们心目中实在谈不上好,本身又是低人一等的贱役,放在二十一世纪连公民都不是,那情况便不太一样了。

听到衙门吏员被解元公子殴打绑走的消息,百姓只当了个趣闻听,并没有什么反感,拍手称快的反而比比皆是。

至于其他士绅的反应就是,这两个衙门吏员怎么惹到方应物了?肯定是他们两个有什么地方先做错了,不然方小朋友怎会发脾气?

这种舆论叫公门中人很是心寒——这世道难道没处讲理了么?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后话不提,却说汪知县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禀报。当时他正在二堂那里看公文,却见门禁卒子连滚带爬地跪到门槛外,“大老爷!户房丁司吏和另一个书吏被方应物绑走了!就是那个解元家的方应物!”

汪知县闻言愕然,以他对方应物很了解,这方应物绝对不是鲁莽冲动、无事生非的人,怎会无缘无故跑到衙门绑架小吏?

但无论有什么原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罢,将县衙当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厕吗?

汪知县心怀不满地伸手抽出签子,就要摔下签子点齐衙役!却听到立在身旁的心腹徐门子猛烈地咳嗽几声,好像意有所指。

汪知县收回了手,又想了想便猛然醒悟到,既然方应物敢公然这样做,那必定是两个小吏有把柄落在方应物手里了!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先去救人,而是先弄明白这个把柄是什么,不然就有可能更加被动!反正方应物有根有脚不怕找不到,又何必急于一时。

想清楚后,汪知县把户房其他两个典吏和吏员都叫了过来,询问道:“尔等最近做过什么事情,能与那方应物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