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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是有原因的……”方应物答道。

项成贤眉毛皱起来,冷哼一声抢先对洪松道:“还能有什么原因,想必是你我这几日不在县学中,有些不开眼的折辱到方贤弟了,故而他心里愤懑,无法排遣,只能独自在外徘徊了。”

方应物很叹服项成贤的想象力,连忙否认道:“实情并非如此,县学中没有人欺辱得了我……”

项成贤打断了方应物,“这话我不信。你的秉性最是要脸面,就是被人欺辱了也不会告诉别人,生怕丢掉自己面子,只会自己偷偷想办法报复。

所以有这种事情后,必然故意藏在心里,不欲为友人知。但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我!”

方应物瞠目结舌,项大公子的思维也太跳跃发散了罢,正要继续否认,此时洪松又抢了话头,继续表态道:“方贤弟但请放心,有我二人在,必不叫别人能继续欺辱你。”

“绝非如同你们所想的,刚才有诏书到,我去县衙接诏了。”

项成贤盯着方应物嘿嘿笑道:“编理由也要编点像样的,你以为以我的智商会相信有诏书找你么?你怎么不说如来佛祖降下法旨?”

方应物只能无奈地挥挥手,“随便你们怎么想了。”

三人一起向县学走去,商定好在报到后便去找个地方吃酒。才进了仪门内,远远望见课业已经散了,三三两两的人群从明伦堂散出来。

项成贤拍了拍扇子,叫好道:“来得正是时候,先生们都有时间,不用枯坐久等了。”随后又蠢蠢欲动地说:“等见过先生后,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胆敢折辱方贤弟。”

这位项大公子到底想干什么?唯恐天下不乱么?方应物撇了撇嘴,讥讽道:“看起来项兄很兴奋?”项成贤打个哈哈,“许久不见同窗,难免,难免!”

这时有位三十余岁的士子走到三人面前,项成贤立刻转移了话题,对来者道:“刘兄,无须多礼,有何贵干?”

方应物也识得,这位来到他们面前的同窗姓刘名衍道,也是县学里一位老资格生员了。当然老资格生员不是什么好词,只能说明此人蹉跎岁月,无法寸进。

那刘衍道没有理睬项成贤和洪松,却先对方应物行礼道:“见过方同学!”不等三人反应过来,他又道:“今年岁贡之事,请方同学援手,在下必有后报。”

所谓岁贡,就是县学生员的另一条出路。如果实在考不中举人,秀才便可以按照年纪排序,每年推举一次贡生,依次补入国子监读书,出来后仍然可以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