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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归拜见,方应物仍是不解,今天是会试放榜日,周尚书不在礼部衙门坐镇,跑到自己家里来干什么?

周尚书没有半分架子,抚须笑道:“无需多礼,先要恭贺你高中会元。其实老夫是来当媒人的,受了文渊阁刘相国委托,所以登门来说亲了。喜上加喜,也是佳话。”

方应物感叹无语,这刘棉花真是……前脚自己才上了榜,后脚他就让媒人来登门了,这反应速度真是数一数二。

方应物不由得还想起了一句话——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用在刘棉花身上真是名副其实。

之前方应物和刘吉虽然已经在私下里把亲事谈妥了,但因为时间太仓促,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启动成亲六礼程序。

而今日周尚书登门当媒人,便说明礼法程序将开始不可逆转地启动了。指使礼部尚书来充当媒人角色,规格真不是一般的高,大概刘棉花也想通过这个来表达诚意罢。

送走了周洪谟,方清之没有放走方应物,仍然叫住了自家儿子。并屏退了左右下人,确定周围无人后,才满腹犹疑地问道:“老实说,你这个会元,是怎么来的?”

方应物只当没听懂,故意装傻道:“什么怎么来的?当然是贡院三场辛辛苦苦考出来的,难不成朝廷会平白无故给儿子一个会元?”

方清之轻轻拍了拍桌案,“别顾左右而言他,为父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在会试里,你没有使弄什么手段?”

方应物斜视父亲,“话不可乱说,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质疑他人的成果。”

方清之反斜视儿子,“为父我不比你愚笨,十几年寒窗下勤学苦读,当年也没考到第一名会元!你天赋也就半斤八两,用功更是差得远,文章远不如为父,怎么就能中会元?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方应物辩解道:“父亲怎可这样比较?考试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每科都不相同,本来就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方清之一口咬定道:“不与你辩这些,老实招罢,你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连第一名都弄到手!”

方应物满腹委屈,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几乎就要指天发誓:“儿子绝对没有去科场舞弊,没有走任何人的门路!”

随后方应物又打出感情牌,“外面都没人怀疑儿子弄虚作假,回了家却被父亲屡屡质疑,实在叫儿子伤心悲愤欲绝,若母亲在此,绝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