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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张贵那边,方应物也不能不闻不问,首先这是个政治品格江湖道义的问题;其次对方八九成可能性是冲着他方应物来的,不然锦衣卫吃饱撑着没事干去偷偷捉拿一个小小衙役?他方应物若放手不管,岂不等于是任由对方施展?

最终方应物下定了决心,“鬼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明天我要觐见陛下,不想有任何隐患!

当然做法可以折衷一下,不能只传一句话就让那个吴绶出来办事,那样外人看起来太不合情理。所以我要亲自去锦衣卫镇抚司闹一闹,然后让吴绶再出现就比较合理了。”

何娘子略有担忧,“你要亲自去?不会闹出事故来罢?”

方应物很自信地答道:“明天我要奉诏进宫,今天谁敢轻易把我怎么样?误了明天的事情,等于是让陛下知道,天威莫测谁愿承担风险?”

何娘子当即便让人去给千户吴绶传话,方应物带着娄天化、王英、方应石离开了酒家,前往皇城西南的锦衣卫镇抚司而去。

从西城往北城,又从北城往东城,最后还要回西城,今天方应物的行踪简直就是绕了皇城一圈。他实在不耐烦走路了,雇了轿子,快速小跑着前进。

下午时分,到了锦衣卫镇抚司衙前胡同口外,方应物下了轿子,与三名随从一起朝里面走。

在阴森森的胡同里,方应物一边走着,一边讲起古来:“我当年初次到京城时,就是在这里成名,那时候家父下了天牢……”

方应石唏嘘不已地接上话:“一晃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秋哥儿你真辛苦,每天到锦衣卫外面,又要吟诗作赋又要整日长跪,还被人埋伏偷袭,熬下来忒不容易。”

“也是你成名地方,若不是你一人打了五个来偷袭的锦衣卫官,我还不知道什么下场。”方应物捧了方应石几句。

此后又万分感慨道:“七年前要我亲自出马去闹,七年后还要亲自出马去闹,怎么感觉没有一点长进。”

方应物与方应石你一句我一句地讲着陈年旧事,当时没有跟随来京的王英和当时只会在浙江会馆讨饭吃的娄天化两人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干看着方应物与方应石闲聊。

王英还好,他在方应物身边时间长了,鞍前马后功劳苦劳都有,自家亲妹子又是方应物爱妾,对此无所谓,只管笑着听方应物和方应石互相吹牛。

但娄天化就有点难受了,他从方应物身边离开了将近一年,今天才刚刚厚着脸皮找回来,心里正忐忑着;再加上他与方应物又没有别的特殊关系,难免有点敏感,这种状况下有种被排斥在小圈子之外的感觉。

正当娄天化凄婉哀怨地低头想着心事时,忽然听到方应物说:“娄先生,你刚才一只叫本官为东家,究竟是过去叫惯了嘴,还是想再谋一份西席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