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倒,谢杳不得不包揽下大半的政务,时隔许久他又一次忙得不沾枕头。楚晴岚看他一连几日深夜才从皇帝寝殿回来,眼下乌青越来越重,心里止不住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月色沉静,她却难以安镇,起身挺着渐渐显怀的肚子,去厨房熬了一碗乌鸡汤送到书房,里边人还点着烛灯低头对付漫卷案牍,连她推门进来都不曾察觉。
“先歇一会儿,用碗汤再看吧。”
谢杳一怔,抬起头发觉她已经在身旁,而他面前的桌上多了一碗香气扑鼻的热汤。他心下暖意横生,紧接着又有些愧疚。
他伸手去握住她袖中的手,有些不忍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怀着身子呢,怎么不去休息反倒为我操劳?”
楚晴岚顺势在他身旁坐下,“这算什么操劳?我整日在房里卧着都快懒成猪了,倒是你不眠不休的,我看着心疼。”
“陛下还在病中,京城却已经乱作一团,我若不上心些,明日朝廷就该变天了。”想起京中传来的消息,谢杳神情便有些无奈。
短短几日里,太子已经换了六部数十名官员,说是肃清朝野,实则为自己铺路。
可惜他看人的眼光实在差了些,安插的尽是些见钱眼开的软骨头,现在说着支持太子,等皇帝转危为安回京之后则未必了。
楚晴岚知道他位高权重免不了肩负社稷重任,发几句牢骚便也罢了,总不能真拦着不让他做事。
“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人家是怎么说你的……”
“他们又说什么了?”
谢杳一边顺着她的话追问,一边端起碗品一口鸡汤,鲜香的汤汁覆裹着舌尖味蕾,他不禁眯起眼睛,身上的疲惫似乎消散不少。
楚晴岚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言论,脸上便忍不住露了愠色,“有说你终于扳倒国师重获圣宠的,也有说太子即将继位你这宠臣权势到头的,总归不是什么好话,把我气得够呛!”
谢杳失笑,“这些说法传了不止一天两天了,你何必跟他们置气?”
“总有一天要堵了他们的嘴。”
这语气听着好似凶狠,可抬头一看楚晴岚脸上分明没有多少狠厉,那气呼呼的模样看着可爱的紧。
谢杳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她脸上软肉,笑着说道:“别气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
“左易从其中一个刺客家中水井里搜出了十箱富阳府发行的银锭。”
“水井?”楚晴岚有些不可置信。
“嗯,他倒是聪明,将箱子的边角都用蜡封死而后沉入井水中,若非左易行事谨慎只怕是发现不了。”
十箱银锭,这可不是小数目。
楚晴岚听罢心中大为惊骇,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暗藏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