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为了能早日吃上好酒菜,我一定尽快回来。”谢杳笑说。
楚晴岚故作不满,“若是没有好酒菜,你还想赖在南边不回来不成?”
“那当然不能,你瞧我这还没出府呢,就忍不住思念夫人了。”
二人腻歪了一阵,临走时谢杳抱了抱熟睡的儿子,随后翻身上马不舍地离去。楚晴岚站在门边,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才肯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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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皇帝身披玄色大氅站在城楼,面上略显苍白的气色暴露了他如今的身体状态,可他仍执意要看着大军出征。
皇帝的目光落在谢杳身上,看着他披甲戴胄高居马上,腰间别着象征皇权的天子剑。他不是不知谢杳的权势,也不是不知臣子功高震主的后果……可他如今病入膏肓,膝下皇子各怀鬼胎,相较之下,谢杳这个权臣竟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人选。
待到大军开拔,城下黑压压的影子向南方而去,皇帝才缓缓收回目光。
“谢夫人去岁生了个儿子?”
一旁的张公公微怔,没料到皇帝突然有此一问。“禀陛下,正是。”
皇帝又问,“取名字了?”
“取了,谢大人取的,叫谢承嗣。”张公公哈腰应答。
皇帝眉头微皱,似乎犯了难。按说皇帝赐名是天大的恩典,眼下他想赐谢家这个恩典却是不能。
“罢了,既已有名,朕便赐他一字。”说着,他望着城外远去的大军沉吟片刻,道:“传旨,赐谢府嫡长子谢承嗣表字怀直。”
“望他往后能像谢卿一般,心怀忠直、成为国之柱石。”
第69章
初春时节的风尚还清寒, 大军离京那日,皇帝在城门上站了一小会儿,回宫之后便又大病一场。
听闻皇帝卧病, 宜贵妃换了身素衣就赶到紫宸殿, 几乎是夙夜不眠地守在御前侍疾。皇帝醒时她强颜欢笑地说些吉祥话,皇帝睡着时她擦去眼角泪花,望向窗外若有深思。
明人眼里都看得出来,皇帝恐怕撑不过多少时日了, 宜贵妃这么殷勤也不过是为了让皇帝心软,然后将太子的禁足解了, 最好再重新赐他金印金册。
据某些御前小太监传出的消息说,皇帝确实是心软了。
昨日傍晚,有一侍女从紫宸殿去往东宫,传召了许久不曾迈出东宫大门的太子。皇帝与太子在殿中不知说了什么,约莫半个时辰过后, 太子红着眼眶出来了,在紫宸殿外伫足许久不忍离去, 而殿内的皇帝除了神色疲惫之外并无异样, 也不曾动怒。
靖安王府内, 靖安王坐着实木打的轮椅来到前院, 两位身着常服的官员低着头站在檐下, 见他走近,忙躬身行礼问安。
“王爷。”
“昨日父皇召见太子了?”靖安王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声音平静的辨不出喜怒。
那人颔首,“禀王爷,是。”
“太子可有向你提及,父皇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