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今年十七,比俞轻大两岁,是有名的病皇子,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五天卧病在床。
他是广安帝在潜邸时,与江南富商的庶女所生。
广安帝继位后,其生母在宫斗中犯蠢,因涉嫌毒害龙裔被打入冷宫,不出三年便病亡了。
诸皇子中,他地位最低。
姬宴本人不善交际,在朝廷中根基极浅,京中权贵子弟多半不太拿他当回事。
赐婚原本是件大事,但因赐婚对象无足轻重,在俞家也就变得寻常起来。
何老太监一走,俞老夫人就让大家散了,留俞轻兄妹送她回稻香院。
“祖母,皇上太欺负人了。”俞一帆满腔怒火无处安放,只好压低声音向自家老祖母抱怨,“三殿下活得跟个王八似的,还不如那短命的齐国公世子呢。再说了,既然半年后大婚,凭啥要求轻轻随其一起出发?他们分明是挟私报复,变相流放轻轻。”
俞轻笑道:“大哥勿恼,相比和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燕关是守护武国的第一道关卡,拯救武国从此开始最为合适。
广安帝的决定来得十分及时,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俞老夫人拍拍俞轻的手,道:“轻轻所言极是,皇上不追究你抗旨不尊已然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法外开恩了。”
俞一帆翻了个白眼,“轻轻哪里抗旨了?皇上又没下旨。不过有人是看我们兄妹没母亲护着,好欺负罢了。”
他在指责俞在铭。
俞老夫人沉默片刻,斥道:“休得胡言,这不是你二叔一个人就能做主的事。依依比轻轻小一岁,让她去和亲更不合适。你是轻轻的大哥,也是依依的,万万不可厚此薄彼。”
俞老夫人是俞轻的祖母,当然也是俞依依的,还是其他十几个兄弟姐妹的,从不偏袒任何一个。
只要不是真的犯错,她大多时候都选择和稀泥。
这也是俞轻尊敬她,感激她,却在离开后从不惦念她的最主要原因——有些人就是这样,越缺少关爱,就越对雨露均沾的博爱没有兴趣。
兄妹俩陪老夫人用了午饭,等老夫人躺下后,又一起回了小院。
俞一帆在起居室的贵妃榻上坐下,拍着小几说道:“轻轻,哥想好了,哥要陪你去大燕关。”
俞轻有些惊喜,问道:“当真?”
“不当真。”俞一帆苦了脸,腰身一塌,趴在小桌几上说道,“听说大燕关除了山就是山,除了练兵还是练兵,没意思得很。再说了,哥还要上学呢,父亲不可能同意我去,就算去了也还要回来,还是多给你买几个丫鬟小厮实在些。”
俞轻点点头,“哥这样说也有道理。反正大燕关也不算远,骑快马四天就到,我要是想你了,回来一趟便是。”
俞一帆原本还在挣扎,听俞轻这么说,顿感轻松,坐直了身子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话儿,哥在京里呆烦了就去找你玩。你要是在大燕关呆烦了就回京里来。就这么办,哈哈哈……”
俞轻挑了挑眉,阴沉沉地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
他不想去,她却是铁了心要带他走,到时便宜从事,根本无须与他商议。
她让小丫鬟上了茶,又吩咐大丫鬟湖绿把她锁在妆奁里的账册拿来。
他们的母亲姓顾,出身平南侯府,外祖父顾旸带着几个舅舅镇守在武国西南。
清廉的武将大多空有爵位,家里并不富裕,顾氏带来的嫁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