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濯缨叹一口气。她记得生父手札上写着,韩雁鸣右臂手肘处,有一颗黑痣。而齐大人的相同部位,却是一道伤疤。她随口问:“这是怎么受伤的?看着疤有些年头了。”
“嗯,十来年了。”齐应弘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你为什么想看?是因为知道这里有疤吗?”
“不是。”韩濯缨摇头,“我是想看看那里有没有痣。”
她怎么可能知道他身上哪里有疤?
齐应弘皱了皱眉:“痣?就算曾经有痣,现在也没了,只剩疤了。”
韩濯缨心头一跳,脑海中似有光亮闪过,先时的失望气馁一扫而光。
是啊,有疤无痣不能说明什么的。可以验证其他部位的啊。
“那,齐大人,你身上其他地方可有疤痕或者痣啊?或者胎记也行?”韩濯缨追问,“比如你胸口,有没有一块像月亮一样的红色胎记?”
齐应弘心里咯噔一声,正执着茶盏的右手轻轻颤了一下,两道浓黑的眉毛立时拧了起来,一脸警惕之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濯缨看他神色,小心问:“有还是没有?”
“你问这个做什么?”齐应弘执拗地又问了一遍,声音也冷了几分。
韩濯缨略一思忖,如实回答:“因为有人说你长的有些像我爹爹,所以我在想,你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同胞兄长,刚好年纪也大致对得上……所以,到底有没有?”
齐应弘腾的站起身来:“不可能!我怎会是你的兄长?我父母过世十五载,我从没听说过他们还有个女儿!”
他忍不住想,她今日对他态度好转,就是因为疑心他是她兄长?
他跟她,怎么可能是同胞兄妹?
“不是说我是你爹娘的女儿,是说你会不会是我爹娘的儿子?”韩濯缨忙道,“当然,我也没说一定是,就是想着验证一下。”
她此前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怀疑,甚至也疑心真正的雁鸣已不在人世。然而马大伯那日提了一句,那就确认一下吧。
齐应弘斩钉截铁:“不会,我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今天就当没听到。”
“那好吧。”韩濯缨垂下脑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心里却倏地浮上一个念头。
他并没有告诉她,他胸前究竟有没有那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
这个问题,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面回答,只着重强调两人不可能是兄妹。
明明一句“没有”就能直接否认的。
这让她不免怀疑,难道他真有那块红色月牙胎记?
这想法一旦生出,就盘桓在她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过得片刻,有店小二来上菜。
两人心不在焉吃着。
齐应弘问:“你那个兄长是怎么走失的?还有什么特征?或许我可以动用青云卫的力量帮你找找。”
韩濯缨放下筷子:“他比我大三岁,今年十八了。十五年前,北斗教入京,京城大乱,他与我二叔走散,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关于他的体貌特征,先父在手札里提过一点,说他右臂手肘处有颗黑痣,胸前有个红色月牙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