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鬼魂开口,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沙哑的声音需要仔细辨别看能听出内容。
桌子对面的人抬起头,半张脸藏在阴暗里,露出来的皮肤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倒是比对面的鬼还要阴沉几分。
他没出声,对面的鬼魂开口道:“九爷,世道不太平了。”
九爷抚摸着猫的毛发,依旧没有应话。
鬼眼睛又是一阵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聚焦,拍了拍放在桌子上书:“我知自己罪孽深重,一辈子没做什么好事,所以偷了别人的功德想送自己去一个好来世,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踏入轮回,就已经遭受到了报应,果然无论什么歪门邪道最终都要遭遇天道。”
“九爷,有人托我来提醒你一句。”鬼向前倾着身子,青紫的脸上尸瘢越来越多,“那个人已经不甘于偷因果了,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跳出生死,停留在人间的方法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明明门窗已经关严,屋内却又吹起了一阵凉风,那片蜷在地上的树叶打着旋飞了起来,而后慢悠悠的落下,正巧落在桌子中央那本黑色的书上。
然而二者方一触碰,一道泛着绿色的火焰冲天而起,连带着另一侧的魂也跟着烧了起来。
大火加身,鬼魂的眼神越来越空洞,在身体彻底消失在火里的前一刻,他道:“所以九爷,有人要来扒你的皮了,就像当初你对上一任那样。”
魂和书随着最后一点火光彻底消失,桌子上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黑猫乖巧地趴在九爷怀里,侧着头在手上蹭了蹭,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门上响动不停的铃铛也消停了。
九爷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重新有了动作。
他拍了拍猫背道:“去吧,到时候了。”
黑猫从九爷身上跳下来,站在地上伸了个懒腰,而后回头看了一眼便向着木门走去。
奇怪的是,无论猫推门出走,还是待门重新关严,上面挂着的铃铛都没有再发出一丁点声响,好似突然坏了一般。
黑漆漆的乌云在津淮市的上空压了一整天,临下班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街头巷尾的怒骂声不压在雨声里,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尾音和一个耳熟能详的感叹词。
公交车上落汤鸡抖着身上的雨水抱怨天气预报的不准时,这种鬼天气除了偶尔有人奔跑以外,几乎没什么人还有闲心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