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个大麻烦,何苦再扯旁人下水,更何况她已经和李准结为对食,这辈子到底是与张炳忠无缘了。
李准原想哄哄叶妙安,但看她大泪小泪地往下流,实在是心里气苦。合着自己做低伏小都白做了,正主儿心里还是没他。不然能当着他的面想着其他男人?往当今朝堂上看看,谁敢对御马监掌印如此怠慢?也就是叶妙安拿捏住了他,自己拈酸吃醋,也不能给她下到大牢里去。
叶妙安一会就不哭了,只是人怔怔的,跟着车的颠簸起伏,好几次差点撞到头顶。
李准条件反射似的想叫马夫放慢些节奏,话刚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马儿像是不明白主人心意,跑的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家。
红玉正从垂花门里小碎步迎出来,脸上带着融融的笑。一看到李准和叶妙安的模样,不由得一愣。
两个欢喜人高高兴兴出去,怎么回来的时候,一个眼睛通红,一个脸拉的比驴还长。
主子有事,下人自然不好插嘴,她只好装没看见。
李准板着脸去偏房换了衣裳,板着脸去了书房,熬到饭点,又板着脸过来吃饭。
夏天晚食简单,都是些好克化的。一摞烫面饼,一碟嫩葱蘸酱,一碟醋糟鱼,两碗清粥。
李准一看,又是饼又是葱,和“炳”“忠”二字谐音的很,不由得让人想起那个让人牙根痒痒的名字。他气得不冲那两处动筷子,单夹了块醋糟鱼,下嘴一咬。
哟呵,这是打死卖醋的了。这回不光是心里酸了,嘴里胃里也酸作一团。他只能喝粥,一顿饭就灌了个水饱,心恨不得拿刀把自己家的厨子给劈了。
叶妙安坐在一旁的青石圆角凳上,脸上重新敷了粉,气色好了许多。她一边小口抿着粥,一边偷偷张望着李准。
对方正恶狠狠地喝着粥,一言不发,也不肯看她。叶妙安除了新婚那夜,再没见过李准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隐隐感觉到李准的不高兴,是因为她今天的举动。可她明明帮他过了一关,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呢?
她想了想,扭头接过红玉手里的箸子,轻轻地夹了一块饼,卷了点葱和酱,递到李准碗里,眼神里流露出讨好的意思。
没想到饼刚落进去,李准啪的筷子一放,连粥也不喝了,扭头就走,直愣愣回了京郊,一晃几日都没回来。
叶妙安觉得,有时候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第14章 蛇蝎毒妇(捉虫)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春兰端着银吊子走了进来。
药太烫,徐徐的冒白烟,隔着厚厚的粗麻布也不管用。她急走了两步,把吊子放在桌上,使劲吹了吹被烫的通红的手指头。
手刚好点,她就连忙探进帐子里,低声唤道:“姨娘,快起来喝药吧,一会儿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