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妙安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可做的,读读书罢了。”
“读书?”张炳忠语气里隐隐有不快。
叶妙安一愣:“张大人才学八斗,不希望自己的红颜知己,也是懂诗书的有德之人么?”
“圣人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
叶妙安道:“但若是不看书,又出不去门,如何知晓外面的世界?”
“女子不安于室内,总想着外面做什么?”张炳忠眉头紧锁。
“那若是我想读呢?”叶妙安步步紧逼。
张炳忠不想和她争辩,叹了口气:“李准这厮心思恶毒,专要教坏你。”
是了,女人合该做菟丝子,依附于人。越是娇弱,越惹人怜。张炳忠要做她的救世主,盖世英雄,青天老爷。
但叶妙安原以为张炳忠与旁人是不同的——至少在她朦胧的悸动里,这个人应该是不一样的。她和他有过”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2]的默契,那一页飞鸿,一点温存,是她在黑暗中一缕求生的光。
然而现在看,也没什么不同。全头全尾的男人没一个问过她是怎么想的,人人都道太监心思歹毒,反倒是李准……
叶妙安突然有些不安,不知自己走了,他会作何感想?赵常会不会受骂,红玉有没有吃到那肉馒头?
“你身子还没好,我不与你争了。”张炳忠不想破坏这良辰美景,到底是松了口。
叶妙安回过神,笑了笑。好像毫不在意似的,提起了别的话题:“张大人,你可知三日后,是个什么日子?”
张炳忠掐指算了算:“今天初四……三日后,可是七月初七?”
叶妙安突然一脸娇羞的把头扭到一旁,两只手绞着被子边,不肯出声。
张炳忠看她的反应,一下子开窍:“姑娘可是想与我共度七夕佳节?”
叶妙安飞红了脸,半晌才说:“我如今有家难归,也就只能指望张公子了。听说泓月桥畔现红月,便能看到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不知是真是假?”
好家伙,从“大人”到“公子”,称呼都改了。张炳忠被这一声呼唤叫的心神一荡,忘记了先前的争执:“自然是真的,词里有写:金风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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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3]
京郊大营帐房内,死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把所听之言一字不差复述出来。
“夫人真这么接的?”赵常一脸懵。
“千真万确,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属下正趴在窗下,听得真真切切的。”那探子清了清喉咙,捏住了嗓子,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叶妙安的声音:“金风玉露……”
“够了。”李准脸上五彩斑斓。
赵常哪能叫主子难堪,立刻开始替叶妙安想托词:“夫人……夫人应是……”
只是念叨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个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