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慢悠悠地剥虾,把虾仁扔到宝宁碗里,看向圆子。他这几日是回不了家了,本以为或多或少会有些难过的,但圆子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吃得很香。他好像根本就不想回家,也不想他的爹娘。
“圆子。”裴原叫他的名字,圆子抬眼看过来,奶声奶气唤他爹爹。
裴原笑了,没揪着他改口,反而温和地夹了口菜给他,问:“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圆子想了想,摇摇头。
“那对你很好?”
圆子还是摇头。
裴原伸手去摸蒜,低着头剥,顺嘴问:“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我想,”圆子磕磕绊绊的,眼睛很亮,“我想留在这里!”
他口齿不清,裴原费劲儿才听出说的是什么,诧异地和宝宁对视。
宝宁问:“为什么呢?”
圆子不说话了。
裴原吹吹指尖的蒜皮儿,忽的想起一个猜测,问宝宁:“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在家里时候受虐待了,偷跑出来的?”
“不能吧……”宝宁抿抿唇,“等过几日官府那边有消息再说吧,若真的是那样的父母,把圆子要过来算了,总不能还推回狼窝去。”
“别。”裴原阻拦,咬一口蒜瓣,低头喝粥,“爷生的出儿子,不用捡别人的剩儿。”
宝宁吸一口气,小劲推他胳膊:“别总当孩子面前说这样话。”
“得得得。”裴原无奈,“不说了还不成吗。”
他们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叫声,伴随女人的惊呼。獒犬叫声地动山摇,裴原手一抖,剩下一半的蒜瓣掉到地上。
宝宁赶紧跑出去看。
苏明釉呆滞地站在门口,吉祥离她五步远,口沫四溅地狂吠。刘嬷嬷拿着棍子拍打地面阻拦:“吉祥,吉祥别咬了,吓着夫人怎么办。”
吉祥根本不听,它没拴绳子,后腿一蹬就扑上去,一口撕烂了苏明釉的裙摆。
刘嬷嬷吓坏了,丢了棍子也扑上去,用身体将吉祥制住。
苏明釉惊魂未定跌在地上,揪着剩下半截的裙子,还好里头穿了中衣,没咬着腿。
刘嬷嬷身子胖胖的,把吉祥压牢,冲着一旁吓傻的下人喊:“快去拿绳子来!”
“大嫂,你没事吧?”宝宁缓过神,飞快跑过去扶起苏明釉,搀着她进屋,“肚子疼不疼?我给你请个大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