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行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爱别人,爱天下。
……
早上临别时,他还没有好好地抱她一下。
……
裴原眼底充血,狠狠地盯着前面的路,他咬牙想着,如果宝宁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就算拼了命,拼了抗旨不顾,也要统帅三军杀向北去,不夷平王庭誓不罢休!
……
平时快马也要走一个多时辰的路,裴原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一线天的位置。
战马已经很疲累了,安静的深夜,只能听见马踏积雪的声音,还有它粗重的呼吸声。
这寂静太过了。裴原的疑心被挑起,在进入山谷的前一瞬,他凭着直觉拉了一把缰绳,马仰脖嘶鸣一声,慢慢地停下来。
裴原双目紧紧盯着前方的路面。
一线天的两侧是壁如刀削般的高山,两壁之间缝隙狭窄,甚至不容二人并肩通过。天气晴朗的时候,在山谷中抬头仰望,天空如同一条蓝色细线。故名一线天。
现在,一线天没有了白日的美丽景色,前方只有黑暗,彷如野兽张开巨口,走进就是深渊。
裴原安静地等待了片刻,并没有异常,他操纵着缰绳,缓慢地走进去。
右手却摸向了身后的弓箭。
战士的敏锐是天生的,从脊背延伸向上的森森寒意告诉裴原,这地方不对劲,要警惕。
峡谷中的这一路都平安无事,马上就要经过隘口,前方又是平坦宽阔的路。裴原喝了声驾,战马跑得更快,眼看着只剩十丈的距离了。
天光也隐约地露出来,天就要亮了。
裴原忽的瞳仁一缩,他看见了隘口处低低的一道绊马索。
果真有埋伏!
勒马已经来不及,裴原迅速做出反应,他放下,利落地抽出腰间长刀,在赛风绊上马索的前一瞬,收紧胳膊勒住缰绳,夹紧马腹,赛风默契地嘶鸣一声,高扬前蹄,顺利地跃过那道绳索。裴原咬紧牙关挥刀砍向山壁后隐约的人影,意料之中听见一声惨嚎,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裴原没有停马,依旧飞速向前,身后传来箭头破空的声音,一支羽箭冲着他后心而来,裴原向前弯身躲避,箭头蹭过他束发的系带,头发散落。紧接着又两支箭来,裴原控马转身,挥刀格挡开一支,另一支箭避无可避,直直插进他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