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你就知道了!”佟殊兰同样小声回答殊惠,让殊惠腮帮子更鼓了几分,倒是比刚才一路的神色仓皇要好些。
佟殊兰眼前阵阵发黑,咬舌尖就够疼的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多说什么,只能尽量站直了身子往前挪动。
等远远看到灰扒驿站,她胸前的薄袄里头已经塞了好些枯草,只脸色苍白的跟死人都有一拼。
走到驿站跟前儿时,许是前头在迎接什么了不得的贵人,犯人们被勒令面冲墙,在寒风中贴门口最远处的墙角站了许久,才抖抖索索地在兵爷呵斥声中进了门。
这种沿途供客家休息的驿站,一般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供达官贵人或者是吃皇粮的兵爷居住,另外一部分就是那种底层老百姓和像佟殊兰他们一样的罪犯居住的地方。
前面都是青砖灰瓦的大房子,隔着一条小河和一片小树林儿,弯弯绕绕往后走半盏茶功夫就是土胚稻草房,统一是大通铺和黑漆漆带着异味儿的冷硬被褥。
好在普通老百姓和犯人们都不讲究,他们出门在外,本就长期没法洗漱,说不准身上的搜味儿比被褥还要重。
男女犯人分开后,被粗鲁推进了茅草房,每屋都扔进一个骚了吧唧的木桶,直接门一锁,十数个看管犯人的兵爷就先去前头吃喝洗漱,等他们吃饱喝足了,才会考虑给犯人喂食的问题。
“给我留半个黑馍,半夜把我叫醒!”佟殊兰躺在月娘怀里轻轻拉着殊惠说完这句话,就再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额娘!”殊惠见姐姐晕过去,苍白又恐慌着小脸蛋儿,拉着月娘薄袄的下摆,期待她能说些安心话。
“姐姐没事儿,听姐姐的话,记得抢了馍藏袖子里别叫人看见,惠儿最聪明了!”月娘双眼含泪,努力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摸了摸殊惠的脑袋在她耳边叮嘱。
“你们滚角落里去,要死不活的,晦气!别传染了我们!”殊惠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让个比别人齐整些的女人一脚踹了个趔趄。
就着昏暗的环境,向来泼辣的殊惠扭头就想冲过去咬人,被月娘死死拉住了。
“我们这就过去,这就过去。”月娘赶紧下地穿上破烂的棉鞋,对还有些不服气的殊惠小声央求,“惠儿,娘怕是背不动姐姐,你在后头托着点儿。”
殊惠听得出额娘声音里的哽咽,也知道自己人小力气弱,对上别人肯定是要吃亏的,垂头丧气嗯了一声。
等两个人费劲巴拉背着佟殊兰缩到了最角落炕梢里,门外就响起了锁链响动的声音,应该是吃饱喝足的兵爷回来了。
殊惠再顾不得沮丧,像个小老鼠一样迅速偷偷跑到门边儿躲起来,只等着开门就赶紧往外跑。
第2章 杀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