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

他的同桌是个有点胖胖的男生,头发有点长,低着头,侧面看过去像是个流落街头的艺术家。

方承将东西放好,轻声问他,“同学,你知道贺……”

胖同学抬起头,那双松花色冰魄般的眸子猝不及防的摄取了他所有的神志。

“什么?”暗夜林间的风,清且沉,还带着颗粒质感的浮尘。

方承张了张嘴,像是迎面被一辆卡车撞上,大脑一片空白,再说不出话来。

你有见过死潭的水吗?没有进水口、也没有出水口,潭低长满了青苔,任凭风吹草动也也带不起丁点的涟漪。

就是此时贺桤的那双眼。

在大脑片刻的空白之后,方承的五脏六腑都在抽痛,像是被杀人犯掏出来放到油锅里炸了一遍又塞回到他的躯体里,脑子里的弦正在被目光所及的一切细节狠狠拨动。

贺桤的头发乱且没有光泽,发尾发黄,跟前世如墨般的黑发简直用的不像同一套基因,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可却长了一身软软的肉肉。他的眼下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唇色暗沉。

缺吃、缺喝、缺觉且内分泌紊乱。赵静华前世生病时食不下咽,痛苦的睡不着,也是这样的精神面貌。

就这呆滞的一秒钟,他就已经要被这些收集到的信息刺激到崩溃。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拽住贺桤的手,将他校服袖子向上一撸,手腕上赫然横躺着三道狰狞的伤口,其中一道竟然还没愈合,血痂缝隙处渗着新鲜的、艳红色的液体。

贺桤的眼里闪过恼怒之色,用力挥开方承的手,紧蹙着眉,用力的瞪着他。